穿成李白的抱剑小童36谏官遭贬青史留名 二合一
“李谨这案子是陛下授意大理寺卿亲审, 所以下手不会轻。”
李白确认七娘已经睡下,关了屋门,坐上桌嗦了一口面才继续道, “李谨在里面多待一日, 便少一分生机。明日我会去打探宫中对此事的态度, 二娘,这个人我们家是决不能坐视不管的,此番凶险,保不齐摘了官帽甚至是脑袋,你若是”
话未说完, 李白的嘴被许葭塞了一口汤饼给堵上。
许葭坚定看向他“吃饱了早些休息, 明日才有力气做事。”
“另外,我听我阿翁以前说起过,大理寺审问骨头硬的文士, 向来以诛心为上,废了惯用手, 在脊梁骨上扎针都是惯用招式。你若要救, 一定得趁早。”
拖得久了,那人怕是自己就不想活了。
李白微怔, 紧了紧手中的食箸。
这是他几位老臣预谋而来,忍不住眯起眸子,将来人都打量一番,而后视线落定在七娘身上。
今日,唯有七娘是他特意召见的。
李谨的嘴里问不出实话,李隆基便把主意打到了弘文馆其他人身上。崔馆主等一干学士已经传来问过话了,什么都没探听到。
叫七娘来,不过就是死马当作活马医。
毕竟李谨是带了她两年的讲经博士,或许,曾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也说不准。
李隆基虽然先前答应了玉真,要放七娘做个普通人,可遇上姑母相关的事便动摇了。
只是问几句话,也不算毁约。帝王这般想着,招手唤七娘“许久不见,你来朕身边。”
七娘左右瞧瞧,发现说的就是自己,只好委屈巴巴看一眼师父,认命地挪上去。
李白见李隆基先把七娘召到身边,有些心慌,索性头一个站出来“陛下,臣有一言请求当庭进谏。”
李隆基冷哼一声“右谏议大夫近日上书频繁啊,朕劝你不妨悠着些,免得马失前蹄丢了帽子。”
李白不为所动,伏地请命“此为谏官之本,微臣责无旁贷。昔日陶潜唱归去来辞辞官而去,今微臣愿效仿,弹剑唱诗陈情,若有不实之处,任凭陛下责罚”
李隆基听腻了通篇大论的讽谏书,对诗文倒是有几分喜好,且李太白的诗向来不错,索性给高力士递个眼神“去取剑来。”
须臾,有内侍盛着一柄金光宝剑而来,李白双手接过,褪下剑鞘,来到大殿正中。
弹剑唱诗,本就是唐人最为盛行的浪漫之一。李隆基一手撑着下巴,像看乐子一般,看向殿中这群臣子们。
剑身发出铮铮余音。
李白深吸一气唱道“萧萧长门宫,昔是今已非。桂蠹花不实,天霜下严威。”1
此诗一出,四座哗然
长门宫可是先皇后的寝宫。
七娘站在李隆基身边,故意搭话膈应他“开元十二年,王皇后因为擅自使用霹雳木求子,被有心人定性为符厌之术,废后打入冷宫。如今先皇后已逝,长门宫门庭冷落,武惠妃宫中倒是热热闹闹的,可真是巧呢。”
帝王自然听得出来
这诗分明就是在讽刺他与惠妃。
当年废后诏中,他亲笔写“皇后天命不祜,花而不实”,李太白就敢借着桂花树讽刺他这个天子荒唐。
李隆基对当年之事多少有几分心虚,闭目平息着心中怒火,不想搭理这对父女。
李白情绪激昂,继续弹剑高声讽谏“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跪进雕胡饭,月光明素盘。”2
七娘又开口“这是阿耶游历途中借宿一家农户时所作。州县府衙横征暴敛,这农家穷得揭不开锅,只能去采些野生的菰米来招待。阿耶知道后十分羞愧,根本吃不下。”
殿前的弹剑唱诗之音依然在继续。
“吴牛喘月时,拖船一何苦。水浊不可饮,壶浆半成土。”3
“这是阿耶游历淮南道云阳县,见到那里的船夫拖船所作。”七娘看向李隆基,“陛下知道吗当时淮南道在开凿新河,需要从云阳水路运送石头过去,他们为了拖船,指甲都烂光了。”
李隆基不愿对视这种太过纯净又澄澈的眸光,烦躁地蹙眉“你给朕闭嘴,往边上站。”
七娘就怕老皇帝要留自己,闻言哪有不应的,猫着身子就顺墙根挪到了李白等人身后。
她知道自己大抵是安全了,便有些担心起师父与几位相公来。
李白结束了唱诗,奉上佩剑,李隆基便以为到头了。
然而讽谏诗仅仅只是个开篇。
李白以诗文痛陈游历一年来所见所闻,暴露当下朝廷的种种弊端之后,贺知章作为户部侍郎便紧跟着上前发言。
“陛下,臣亦有本启奏。”
“朝廷得了岩盐之法,将采盐收归官府,这本该是好事一桩,只是这两年来皇家特许的盐商不断,大小十余家,不知是谁起了头哄抬盐价,如今淮南等五道盐价,比起先前还高出四成。”
李隆基倒是没想到这一茬。
确实,他原先只对七娘一人开放了私盐贩卖权,想着大小也是个皇商,足以让她富足一生了。可这件事之后传到后宫,妃嫔们连着皇亲国戚一闹腾,便又允了惠妃家中,还有别的几家
帝王转念又想,不过几个皇亲,大唐如此繁盛,怎么会养不起
朝臣们头一次听到陛下如此光明正大的袒护偏帮,那份骄傲溢满险些让张九龄气晕过去。这位老臣也不是好相与的,将矛头径直对准了武慧妃。
张九龄只说了一句话。
“武惠妃设计太子妃薛氏,构陷皇太子,挑拨陛下与储君之间门的关系,难道不当问罪吗”
谈到储君话题,李隆基变了脸色,沉声呵斥“放肆”
殿中沉默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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