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一百章(1/2)

作者:八月于夏

首辅大人的小青梅(重生)第100章 第一百章

长安街,玉京楼

琴音淙淙,娇声笑语源源不绝地从厢房外传来。

薛无问转着手上的玉扳指,似笑非笑地望着坐在对面的朱毓成,提起酒壶,给他满上一杯酒后,便打趣道:“还以为世叔今夜会约我去面馆吃面,谁知晓是来玉京楼?世叔是为着苏妈妈来的吧?”

整个盛京,关于朱毓成与苏玉娘的桃色传闻从来就没断过。

都说曾经的我与凌首辅都看过,可知我看完后是如何同凌首辅说的?”

他与凌叡是今岁会试的主考官,当初阅卷时,就在同一个屋子里。朱毓成至今都记得,那日自己读到霍珏的卷子时,有多惊喜。

霍珏自是知晓朱毓成说的定是夸奖他的话,却还是谦逊道:“下官不知。”

朱毓成望着这端方持重的年轻人,心下一叹:果真是卫家人啊,便是隐姓埋名了七年,也难掩其光华。

“我同凌首辅道,若以文观人,写下这卷子的士子倒颇有从前卫太傅之风骨。文风老练大气,且字字句句言之有物,如同高屋建瓴一般,既能洞穿全局,又能细致入微。”

敢在凌叡面前,这般毫无顾忌地提起卫项的,这盛京里也就朱毓成与定国公薛晋了。

凌叡此人自从有了从龙之功,手握重权之后,便多多少少有些瞧不上那些靠着祖辈荫庇才能入京为官的世家子弟的。

而这世间的第一大世家便是青州卫家,卫家被他连根拔起之后,他对于世家更是嗤之以鼻。

听罢朱毓成的话,凌叡便不以为然地笑道:“所谓世家风骨,不过都是无能之辈的谬赞罢了。真正有才之人,靠的从来不是祖宗。”

说得仿佛他凌叡能在盛京步步高升从来不需借助过他岳父家以及瀛洲王家的帮助一般。

朱毓成自来知晓凌叡这人是个伪君子,也不同他辩驳,只笑着应道:“我同凌首辅打个赌,就凭此子这高屋建瓴般的眼界与大局观,我赌他日后定能位极人臣。”

当时他与凌叡立下那赌,不过是瞧不上他那伪君子的做派,要说些话刺刺他。

可如今再回想,这世间能有多少人能得卫太傅之风骨?

除了卫家那几个后辈,当真是万人都难出其一。

霍珏自是听出了朱毓成对他的赞赏与维护之意,拱手作揖,认认真真道了句谢:“次辅大人过誉,珏尚且不足祖父之万一。”

朱毓成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他这般直接便认了自己是卫家子孙的身份。

他自是不知,霍珏当初让朱毓成放在齐昌林府上的小妾顺顺利利将消息递到朱府,本就打着将他拉入棋局的主意,是以霍珏从没打算要对他隐瞒自己的身份。

朱毓成微微颔首,看着霍珏的目光越发慈和。

“从前我被贬肃州,曾有幸得卫太傅点拨。可惜七年前,我力有不逮,不管是先太子太孙,还是卫家霍家,皆是没能及时伸出援手。”

朱毓成不比定国公,他是寒门士子,被贬出京后,得恩师在京里为他奔走,又有定国公为他举荐,这才二度入京为官。

七年前的先太子谋逆案,他以为会有足够的时间来洗去太子的嫌疑。却没预料到,不过短短七十二日,不仅那谋逆案盖棺定了论,还彻彻底底变了天。

朱毓成在盛京有人脉,可那些人脉在先太子一案上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遑论是远走青州救人了。

“次辅大人言重了。七年前的冤案,便是祖父与外祖父都不曾意料到,更何况是旁的人。”

朱毓成叹道:“如今再提从前也无济于事,便是要翻案,也只能徐徐图之。我昨日收到了定国公递来的消息,定远侯宣甯月初忽然出现在肃州边境,同北狄那位二皇子接洽。至于他们二人究竟说了什么,目前尚未可知。”

在场的都是人精,就算不知晓定远侯同北狄的二皇子达成了什么协议,也多少能猜出个八九不离十。

凌叡这七年大抵是被权势迷了眼,竟然还敢做此种与虎谋皮的卖国之事。

况且胆子也真是大,肃州是什么地方?肃州是定国公府世世代代的驻扎地,那里的人个个忠于定国公府,连百姓都只闻定国公薛晋,不曾听闻过成泰帝。

七年前薛晋中了暗算,吃过一次大亏后,对肃州的监管便愈加严格,说是固若金汤也不为过。

定远侯那一行人,饶是做足了准备,乔装打扮得连爹娘都认不出,可依旧逃不过肃州百姓的眼。

从他们进入肃州的地界开始,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霍珏与薛无问对视一眼,定国公既然知晓了此事,想来盛京这边的许多事很快也会知晓。

朱毓成望着他们二人,忽地一笑,道:“这事儿,你们是不是一早就知晓了?”

霍珏坦坦荡荡地颔首,道:“都察院数月前在兵部官衙搜到一本七年前的账册,里头有几笔含糊的账直指北狄。自那之后,都察院便盯紧了胡尚书。胡尚书与定远侯府才刚定下亲事,定远侯便忽然离开盛京,前往肃州,怎能不引人注意?都察院派往肃州的监察御史,想来很快便会传来消息。”

“巧了不是?”薛无问提唇一笑,长指敲了敲桌案,道:“锦衣卫在青州的暗桩也在凌若梵的府上秘密搜到一本七年前的账册,里头有三笔数量不小的银钱流向了南邵军。上月还探查到秦尤的心腹与南邵军的大将见过一面,想来所图不小。”

这俩小子一个说得比一个溜,还挺煞有其事。

可这世上哪能有这般凑巧的事?

两本账册同时出现,一本在都察院,一本在锦衣卫,还恰巧都被他们二人发现?

朱毓成意味深长地望着他们,笑了笑,道:“还真是巧。”

既然七年前南邵、北狄能那般凑巧,在先太子谋逆案发生之时进犯大周。

那眼下的巧合又怎么不行呢?

朱毓成望向霍珏,“鲁大人手上的那本账册我看过,如今他正同宗大人一起调查此案。那账册是你从兵部找出来的,你如何得知那账册出自齐昌林之手?”

前日他收到定国公递来的消息后,便走了趟都察院。从鲁伸嘴里知晓了这账册,又听宗遮提起,那账册出自齐昌林之手。

七年前,凌叡与北狄、南邵勾结,私底下送出大批银子,让他们齐齐攻打大周,制造混乱。

那些账册,按说应该是销毁了的。齐昌林偷偷用胡提的笔迹复制出一模一样的账册来,想来是准备东窗事发之时,拿来自保用。

以朱毓成对齐昌林的了解,他那人的确会留这么一手。可这么重要的东西,按说,他不会放在兵部的官衙里。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一个平日里没什么人会去的杂物房,似乎是一个藏起这账册的好去处。

但齐昌林从来不信这一套,越是重要的东西,他越要紧紧攥在自己手里,日日都能看得见摸得到,方才会安心。

也因此,在朱毓成看来,账册既然是藏在兵部,那就不大可能出自齐昌林之手。

霍珏自是猜到了朱毓成的疑心,他抬起眼,微微提起唇角,道:“齐尚书的发妻,秀娘子,如今就在内子经营的酒肆里做厨娘。兴许次辅大人与秀娘子见过一面后,就能知晓为何齐尚书要冒险留下那账册。”

余秀娘手上那两封信,也是时候该拿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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