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虎口逃生(1/2)

作者:森九叔

乱世豪商第十章 虎口逃生

自从赵匡胤执掌禁军以后,禁军中称呼的“小赵将军”别无他人,只有赵匡胤之弟,赵匡义。

此前王彦升分出了一队人马追击,并向大军中的赵匡胤汇报情况,小赵将军赵匡义和智囊赵普也在边上。听闻王彦升杀了老将韩通,赵匡胤本就气恼他违反了自己“不得侵凌公卿”的将令,又听闻王彦升竟然带人去了开宝寺,更是怒不可遏,狠狠朝弟弟赵匡义使了个眼色,让其速去处理。

要是王彦升那个蠢货,当真找到了那间密室,发现了那间密室中的东西,恐怕大事有变。那些东西如果公诸于世,“黄袍加身”恐怕就要变成一个笑话,变成“谋朝篡位”了。

赵氏兄弟是寺院的香客,但远不仅仅是香客这么简单。宁良和韩托藏身的那间密室,正是赵氏兄弟及智囊赵普,谋划“大事”之处。而另外一间密室,正是藏匿“起事”物品之所。如今是非常时期,任何小的波澜都有可能引起大的动荡。

开宝寺主持,是韩通生前好友不假,但远没有到莫逆的程度。他是一个左右逢源,或者说是乱世夹缝中求生存的人物。虽然主持从未向韩通透露过赵氏所谋,但今日韩托带宁良前来求救,主持也并未推脱,反而一再回护。

赵匡义和赵普带着一队禁军进到开宝寺偏殿时,正撞见王彦升从密室中出来。

“将军饶命啊!”王彦升见到赵匡义,吓得跪伏在地,丝毫没有了先前的跋扈,“我等誓死追随主公及将军,一定会守口如瓶。密室之中,我等什么都没有看到啊!”

赵匡义见他说的真切,脸上神色却极为凝重。王彦升及手下见到了不该看的东西,但毕竟都是自己人,兄长那个狠辣的眼神是什么意思自己很清楚,但究竟如何“处理”,一时间竟有些犹豫不决。

“来人,先把寺中所有人等,集中到此处。”

亲兵校尉喊“诺“领命而去,不到一刻钟,便把寺中所有人,十几个沙弥,还有王彦升的数十名兵士带到此处。

“将军,人多嘴杂,难保大事不泄啊!以数十人性命换天下太平,诸事顺利,这买卖,不亏。”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赵匡义耳旁低声说道,正是第一智囊,赵普。

“可兄长……”赵匡义脸上阴晴不定,“兄长下了严令,进城后不得侵凌。如今我若这样行事,岂不是……岂不是……”

“将军,主公说的是‘进城后’不得侵凌,这开宝寺,可在城中?”赵普脸上露出一抹诡笑。

“嗯?”

“将军,开宝寺不再城中,算不得违反军令。而且,此间干系重大,如寺中机密不慎泄露,于主公声望有大损,甚至直接干系到大事的成败!此番我等也是为主公解除后顾之忧,主公又岂会怪罪?!”

赵普的话无疑让赵匡义坚定了某些决定,脸上杀意乍现。一咬牙,下令道:“来人,这些乱兵意图谋反,给我全部当场诛杀!”

身后带来的亲兵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毕竟这些所谓“乱兵”,可都是昔日的同袍啊。

“怎么,你们是想要姑息叛逆?”赵普嘶哑阴沉的声音在众人耳旁响起,“莫非你们也是附逆的叛贼?”

杀人诛心,赵普的话显然起到了作用。一众亲兵大喝一声,上前与王彦升的兵士战作一团。王彦升的兵士虽然大多还没想清楚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但见自家主将伏地求饶,本就心中忐忑,仓促间迎战更是士气全无,十数个呼吸之间,便纷纷被格杀在地。

刚才满嘴脏话的那个小校更为凄惨,因为反抗最为激烈,被赵匡义的亲兵足足在身上砍了十来刀才死去,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往外翻着白肉,鲜血又从里面渗出来,流了一地。眼睛更是瞪的跟铃铛似的,一脸的不可思议。

偏殿里一地的尸体,浓稠的鲜血在木地板上缓缓流淌,渗入地板的缝隙。

王彦升伏在地上,额头上的汗,已经流到了双鬓。他的手,缓缓摸向腰间的刀柄……

赵匡义的亲兵手握横刀,缓缓靠近王彦升。对于这位有名的悍将,众人不敢小觑,互相使个眼色,示意联手诛杀眼前人!

“哎——”千钧一发之际,赵匡义出声了,“住手!不可对王将军出手。”

见赵匡义出声制止亲兵,赵普眉头微微一皱,“将军,不可啊。倘若王彦升泄露……”

“住口!王彦升也算是一员大将,我怎可轻易将其斩杀?!待我禀明兄长,以王彦升家小为质,外派王将军,不留在汴梁也就是了。”

赵普还想再劝,被赵匡义一个手势制止,接着叹气道:“哎,王将军也是立过大功的人。想来也会深明大义,断不会泄露今日之事。”

听着赵匡义半是威胁,半是安抚的话,王彦升知道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不由得身体一软,瘫倒在地。自己事事冲杀在前,本想着多立功劳,不料遭逢此事,真是造化弄人啊!

后来赵匡义禀明赵匡胤,赵匡胤以王彦升斩杀韩通为理由,外派其镇守边疆,再没有回到过汴梁城。王彦升虽一度成为边军一军主官,但终身未被授予节度使之职,也和今日之事有着莫大的关系。多年后王彦升成为赵匡义“烛影斧声”的重要棋子之一,又因见不得史书,被赵匡义安排在史书上提前“暴病而亡”,便都是后话了。

“将军,这群和尚该当如何处置?”赵普问道。

面对手持钢刀如狼似虎的禁军,激烈的交战和杀戮,一众小沙弥没人敢逃跑,都早已吓得脸色惨白,缩在一起不敢作声。更有胆小的吓得腿间一热,裤子湿了一大片。

唯有主持伫立不动,面不改色朗声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想必赵施主当年所谋之事,现已有了结果。当年借我寺行事,非我所愿。而今在我寺兴此刀兵,杀戮深重,亦非我所愿。但纠其因果,贫僧内心早有准备。想必我寺一众僧侣,也是难逃将军屠刀了把!”

“大师父!当年以僧众性命要挟,借贵寺宝地行事,我等也是迫不得已。而今凭添这么多杀戮,更非我的本愿。还请大师父,见谅。”

“见谅?这数十条性命一刻不到变化为尸首,还有我阖寺上下十数条性命,你让我见谅?”说话间主持脸上的肌肉都在抖动,显然已经是怒不可遏。

“大师父!您动了嗔念了……”

主持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抖动的肌肉,以及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良久,终于开口说道:“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既然因果如此,贫僧自是不该再纠结了。”

“大师父,你们就放心去吧!当年我答应主持的事情,一定办到!来日我定然会让这开宝寺,成为天下香火最鼎盛的寺庙!”

言罢,赵匡义挥手示意自己的亲卫动手,几个瞬息之间,主持及一众沙弥便也倒在血泊当中。那位主持死的最为安详,当然,赵的亲卫下手也还算讲究,一刀毙命,直插心窝。

三年前赵氏兄弟谋划“大事”,需借一处不易被发现的隐秘之所,选来选去便选中了这汴梁城北门外的开宝寺。随后以全寺僧众性命为要挟,强行征用了开宝寺,作为密谋及藏匿各种物事的地点。当年赵匡义许下承诺,事成后,定会兴建开宝寺,重振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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