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2/2)

作者:海的挽留

宰辅夫人的荣宠之路第五十章

只他实在是想不通,这个少年明明身怀灵蛇之珠,却为何要善刀而藏,直到府试才肯崭露头角?

不过无论如何,方先生对于自己从前的走眼很是惭愧,因此待卫庄便越发和善。

萧嵘虽然不想承认卫庄确实是有所进益了,但也隐隐有危机感,所以昨晚温书几乎熬了半宿。

毕竟往常考业,多数时候都是卫庄垫底,他垫卫庄上面,万一卫庄不垫底了,换他垫底了怎么办?

萧嵘刚坐下,就被方先生叫了过去。方先生迎头就训他说他交上来的两张字写得不像样子,萧嵘一愣,下意识低头看方先生面前的几张纸,发觉不对,抬头问道:“这里头怎么没有卫庄的廓填?”

“他方才与我说了,他昨日与人相约出游,未赶得上写。”

萧嵘瞪大眼:“这样也成?”

方先生瞥他一眼:“怎么不成,人家就不能出个门么?”

“那我昨日也出门了……”

方先生即刻打断他的话:“他是案首,你是么?”

萧嵘一脸猪肝色。

萧岑在底下捂嘴笑,方先生这偏心得太明显了。

卫启沨本就比萧家几兄弟科名高,平里只是来旁听的,若是考业也参与,倒有些倚技压人的意思,故而他此番没来。

等考业结束,众人从学堂出来时,萧岑跑来拍了卫庄一把:“庄表哥考得如何?”

卫庄道:“尚可。”

萧岑指了指萧嵘:“能考过四哥不?”

卫庄瞥了萧嵘一眼,道:“约莫可以。”

萧岑哈哈一笑:“那就好,表哥要是再垫底,怎好意思跟我姐说要指导她课业的话。”

萧嵘听见二人对话,轻嗤一声,挺了挺腰背。

他觉得他这回考得还不错,谁垫底还不一定。反正他还是不信卫庄是凭着实力拿的案首。

萧崇鄙夷地瞧了萧嵘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望向卫庄。往常考业都是他第一,他不认为卫庄这个突然窜上来的能超过他。

卫庄刚与众人分别,就瞧见天福急匆匆朝他奔来——他今日考业,不需要带什么东西,天福便没有跟来。

天福一路气喘吁吁跑到他跟前,抹了一把汗,急道:“少爷,赵姑娘跟赵家夫人来了,夫人让您快些回去。”

卫庄闻言一顿,走得更慢了:“急什么。”

天福跟在自家少爷身后,眼瞧着少爷慢慢吞吞蜗牛附体一样往前挪,急得抓心挠肝,嘴角抽搐:“少……少爷,您就打算这么慢悠悠地挪回去?人家姑娘还等着您呢,而且夫人再三叮嘱让您赶紧回去,您看这……”

卫庄瞧着天福那副快要急哭的模样,倒似是陡然想到了什么,突然转头道了句“跟上”,疾步往西跨院而去。

天福一抬头就见卫庄已经跑远了,愣了愣。

少爷跑起来真快啊……这是赶着捡钱不成?

萧岑是萧槿的双胞胎弟弟,萧槿的父亲萧安与季氏感情融和,未纳妾室,夫妻两个膝下只萧槿与萧岑这一对双胞胎姐弟。

萧岑才从家塾里回来,一见着萧槿就奔上来问道:“卫庄落水究竟是怎么回事?”

萧槿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要自戕。”

她今日是与季氏一道去报国寺进香了。她回忆了一下时间,记起上一世的卫庄就是在她这次去进香的前一日溺水而亡的,所以她提前教了天福急救的法子,又跟卫庄说她梦见他会溺水云云,但卫庄不信,天福倒是听得心惊,答应一定看好卫庄。

然而昨天一整天都太平无事。萧槿还以为卫庄的劫数已经过去了,结果今日他就落水了。

萧槿方才也想到是不是她记岔了日子,但思量后又觉得不太可能。她虽然跟卫庄不算十分熟稔,但当年这个表兄的死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何况卫庄是这么有特点的人。

所以她觉得,应当只是时间上出现了一些偏差。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好的。

萧岑叹道:“咱们的庄表哥原本就考不上了,这下在水里泡了一回,脑子进了水更考不上了。”

萧槿净了手,坐下拈起碟子里的一块点心,瞥他一眼:“我怎么觉着你说话的语气跟四哥越来越像了。”

萧岑笑嘻嘻道:“别拿我跟四哥比,我读书比他好,人也比他机灵多了。”

萧槿丢给他一个白眼:“你跟四哥比什么。”

“难不成跟二哥比,我也得比得过啊,”萧岑说话间一拍手,“诶,我听说那卫家二公子举业上头十分厉害,他今儿过来,我说不得还能讨教一二。”

萧槿低头喝了口花茶。

卫启沨在读书上面确实很有天分,然而他有的状元科名卫启濯也有,无论在哪方面,他都始终不能压制这个堂弟,卫启沨心中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卫启濯前头有意藏锋,倒是不显,众人大多只知卫家二公子的才名。后来卫启濯蟾宫折桂,一鸣惊人,光芒渐渐盖过卫启沨。

其实萧槿觉得,卫启沨主要是输在了心机谋算上。卫启濯那等机谋,是萧槿生平仅见。皇帝自觉心术踔绝,但在卫启濯面前,都有些不够看。

“你不要跟那卫家公子走得太近。”萧槿搁下茶杯道。

萧岑一愣:“为何?”

萧槿起身拍拍萧岑的肩:“乖乖听姐姐的话便是。”

萧岑转眼打量萧槿几眼,包子脸鼓了股,乖顺点头道:“好,听姐姐的。”

萧槿微微一笑。

从萧岑院子里出来时,萧槿忖着回去也是在房里闷着练字,想起卫庄那件事,心中不免疑惑,当下拐了个弯,转去寻卫庄。

她前世也只是知道卫庄是溺水而亡的,并不知晓他溺水的具体缘由。如今想来,倒是有些蹊跷。

卫庄住在萧家的西跨院。萧槿过去时,一个身着湖蓝茧绸直裰的大夫正低头写脉案。

那大夫姓周,总是善气迎人,有着手成春之能,是萧家常请的老郎中。

周大夫直道卫庄已无大碍,只是开了些安神的药。

萧槿看了眼安静地倚靠在软榻上的卫庄,觉得确实是应该给他安安神了,他眼下这副光景,倒很像是惊吓过度。

等周大夫走后,萧槿将随手从萧岑那里顺来做慰问礼的点心放到桌上,转头跟卫庄客套几句,跟着便问道:“表哥今日如何落水的?”

卫庄眼帘微垂。

萧槿等了少顷,见他不开言,转眸端量他。

榻上少年面色略显苍白,但姿态洒落,一件牙色直裰穿在身上,愈显他眉目宛然,黑发如瀑。

卫庄其实生得极是好看,姿容清隽雅逸,走在人丛里是十分打眼的。只是卫庄总是因着自身处境与资质而自卑,因而也只是容貌好而已,气度总是出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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