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落山河碎第三章 敕起五雷
向来话少的朝云问道:“怎么办?”
栾溪看向刘清,沉声道:“你与我们对敌倒是不弱,可才是武道二境,尚未练出拳罡,跟个金丹鬼修交手,她不痛不痒,你反倒白费功夫。不如我们三人在庙外布阵,你一跟陈岩拦着众多孤魂野鬼?”
丘禾插嘴道:“我师姐可是阵师。”
刘清点了点头,二话不说便朝着鬼魂聚集最多的地方而去,出拳不断,小小孤魂而已,一拳一个。
陈岩则是再次掐诀念咒,手中折扇瞬间变作一杆朱红大笔,眨眼间便有数道灵气凭空凝聚为符箓,符箓结成一堵墙将一众鬼物拦住,虽说没法打杀,却也让其寸步难进。
刘清心说还是修仙的好,瞧这招式,花里胡哨的。
刚刚偷瞄了几下画符之法,还未来得及看布阵呢,栾溪那边却已经好了。
半空中的黑衣女鬼一副漠不关心模样,似乎在说,随你们怎么闹腾,待会皆死便是。
刘清猛地发现,消散在自己拳下的鬼魂,好像都化作一股阴气汇聚到女鬼身前,心中正疑惑之际,栾溪三人已经结阵完毕。
三位女子各守一方,朝云将手中长剑抛出,一道剑光直冲天际,划开无数雨滴,悬停黑衣女鬼上空。
三人齐声大喝:“雷!”
猛然间,天空中雷声轰鸣,片刻后一道雷霆破开云层直冲朝云佩剑,透过佩剑后又细分为数道电弧,像个笼子一般扣住破庙。
栾溪再次大喝一声:“火!”
丘禾手中长刀一阵轰鸣,一股湛蓝色火焰由打刀身冒出冲进雷霆囚笼,那火焰顺着底部盘旋往上,所到之处雷火交加,瞧模样是要生生炼死黑衣女鬼。
而那黑衣女鬼只是悬停半空,仍由雷霆火焰灼烧自己,半点不阻止,只是哀嚎不停。
刘清心说不对,虽说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可就是感觉有些怪异,他朝着栾溪开口:“栾姑娘,有些不对劲。”
陈岩皱眉不停,猛地想起什么,转头叫刘清赶快住手,不能再打杀那些孤魂,紧接着便以心声开口:“三位师妹,赶快收手,这女鬼尚未真正结丹,她是要借你们的阵法渡劫!”
黑衣女鬼冷笑着开口:“晚了!”
只见黑衣女鬼猛地一张嘴,囚笼之中的雷霆火焰尽数被其吸入口中,只空留一座雷霆囚笼扣着。
两道黑烟再次从黑衣女鬼袖口窜出,在囚笼之中横冲直撞,而栾溪三人,尽皆嘴角溢出鲜血。
陈岩咬了咬牙,一狠心,再不管周遭灵气是否驳杂,龙吸水一般将其尽数吸入体内,驳杂灵气在其体内凝聚为数块颜色驳杂的瓦片盖在黄庭大殿之上,将体内黄庭修缮完成,一粒神光芥子凭空出现入住黄庭。
此刻的陈岩,强行冲破关隘,以损伤大道根底为代价,破入炼气士第四境,凝神。
刘清为了不让孤魂野鬼近前,只好绕着四人狂奔,以自身速度化作一堵墙,阻拦孤魂野鬼。
已经是凝神修士的陈岩,两袖符箓如同泉水喷涌而出,黄符化作一柄丈许高的符剑,自带雷霆攒动直冲女鬼。
黑衣女鬼已经破开雷霆囚笼,身形不再受限于破庙,化作一股黑烟也是直冲黄符大剑,只一个对撞,符剑便碎裂殆尽,无数黄符随着雨水跌落。
栾溪,朝云,还有丘禾,已经瘫倒在地,爬起来都费力。陈岩本就是强行破境,此刻半跪泥水中,苦笑不停。
女鬼猛地转头,看向刘清,笑问道:“可就剩你一个了。”
陈岩苦笑道:“小子,快跑吧。”
谁知刘清此刻神色异常平静,只是看着悬在半空中的女鬼,开口道:“梨茶镇的杨桩夫妇是不是死于你手下?”
女鬼故作思量状,片刻后笑着说:“算是吧,杨桩那个婆姨先天至阴之体,对我裨益极大,所以被我吃了。至于杨桩,自己来送死,我岂能不成全他?”
刘清点了点头,晓得了。
青衫少年缓缓抽出背后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深吸一口气,“希望你不是一柄寻常的剑。”
栾溪低声道:“你想干嘛?”
刘清淡然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黑衣女鬼哈哈大笑,摇头道:“小小武道二境,死马当活马医?来吧,我要是出手阻拦,就算我输。”
雨尤未止,一袭青衫雨中仗剑,步伐怪异,步步皆有踏星而行之象。
栾溪心中一惊,“道门正法?”
说着便鼓起最后一丝气力,过渡一缕灵气往刘清而去,剩下三人也不知栾溪在干嘛,可二话不说便将自己仅剩的灵气过渡于刘清。
现在的刘清,仅仅相当于炼气修为,还是借来的境界,不过好歹也有了灵气。
黑衣女鬼脸色终于变了,因为她眼中的蝼蚁,手中长剑猛然青光大方,其步履之下皆有光华。
可她还没来得及阻拦,刘清已经七步走完,黑衣女鬼心中大惊,瞬间化作黑烟就要逃遁。
雨中青衫好似换了一个人,双眼泛起金光,缓缓开口,有如口含天宪:
“五雷镇鬼!”
阴云之上雷霆攒动,好似神人降临,雷霆暴泄而下。
只眨眼间,破庙女鬼皆不复存在,四周阴魂也四散而去,唯独剩下一粒漆黑金丹,悬停刘清面前。
少年人眼中金光退去,有一道声音却在耳边响起:“救你一命,最后一次。”
刘清苦笑不停,哪儿有心思去想说话之人究竟是谁,此刻他七窍流血,全身上下好像都给人砸碎了一般,痛不欲生。就连前几天才有的武道境界好像也只有一境了。
硬撑着将那漆黑金丹攥住,盘膝而坐,将那柄长剑横在身前。
好像唯一的好处,就是能感觉到,这柄剑与自己有了某种联系,似乎能与其交流。剑刃锈迹也少了几分,露出来些许银白剑刃。
忽然想起先生说过的一句话:“来的快则去的快。”
武道境界,好像一眨眼就来了,又好像一眨眼就没了。
果不其然,还是自己踏踏实实挣来的,握得最紧。
一场大雨久久不停,四人摊睡在地,一动不动。
一个青衫少年盘膝雨中,鼾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