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道祖第三百零八章 本心弃杀心
随着‘莫凡’一声令下，乌江城内，四面八方，街头巷尾，各个角落，便同时爆出了战斗厮杀之声。 “杀——” “乌氏不仁，残杀忠良，我等需取而代之！” “乌氏暴政，民怨四起，群起而攻之！” “乌氏无道，天理不容，实在该杀——” “杀——”“杀——”“杀——” …… 两个时辰后，乌江城内，寂静一片，但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 王宫大殿内。 ‘莫凡’冷眼看着面前一脸绝望和怨恨之色的国主，并未主动开口。 直到良久，一道黑色刀光闪过，国主的头颅滚落在地。 随即，‘莫凡’亲手提着国主那血淋淋的头颅，走出王宫大殿。 三日后，天葬谷。 因乌江国国主驾崩，陷入内乱，黑海国百万大军倾巢出动，欲要借此良机，攻克乌江，扩大疆土，完成百年以来的夙愿。 然而，他们这百万大军刚刚抵达天葬谷，便被‘莫凡’的十万‘血魂军’给围住了。 没错，就是以十万围百万。 这十万血魂军，乃‘莫凡’这十年来，精心培养出来的，个个都至少是百里挑一的绝顶高手，且都经历过无数战场厮杀，比之当初的‘铁血军’强了数倍不止。 “杀——”‘莫凡’眸露血光，浑身杀气，直冲云霄，口中冷冷吐出一个字。 “杀啊——” “杀啊——” 整整一天一夜，厮杀声夹着惨叫声，未曾有片刻断绝。 血流已经成河。而血河中，则沉浮着一具具不完整的尸体。其中，有黑海国的百万大军，也有‘莫凡’的血魂军。 尽管此时此刻，厮杀已经停止，可‘莫凡’的心，却无法随之平静下来。领着剩下的不到五千的血魂军，他站立在血河之中。 “父亲，您们的血仇，孩儿终于报了！” “可是，父亲，您们的冤魂能得到安息吗？” “就算报了仇又如何？您们始终无法复活过来。” “天大地大，我‘莫凡’今后又该何去何从？双手沾满鲜血，彻头彻尾的屠夫，我‘莫凡’还有何颜面苟活下去？” 心绪起伏，虽报得大仇，可‘莫凡’却开心不起来，反而空落落的，萌生死意。 当即，他提起手中的染血长刀，直接对着自己的脖颈，狠狠一划。 见此，其身后的五千血魂军，皆是大惊，骇然色变。 “不——” “大帅——” “不要啊，大帅——” 他们一个个惊声大叫，甚至出手阻止，可却都没能阻止成功。 血液狂飙，汇入脚下的血河。 而后，‘莫凡’的身体向血河中倒去。 见此，他身后的五千血魂军，没有一个去搀扶，任由他的身体倒在血河之上，砸起一片血花。 “大帅已死，我等活着还有何意义？”其中一个将领沉着脸，悲痛呼喝道。 随即，他便和之前的‘莫凡’一样，举起自己的血色长刀，横刀自刎。 几乎同时，其余一众血魂军，也毫不犹豫的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 “唉！” 杀戮之塔内，第三百三十四阶梯上，莫凡不禁暗暗一叹，心神震荡，久久难以平复。 原本，他是以超然的心态去经历幻境中的一切的。可，结果，他自己的心神意念，却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幻境中‘莫凡’所影响。 “这真的只是幻境吗？” 暗叹之余，莫凡忍不住泛起一丝疑惑，总感觉，那幻境是那么的真实，并非完全的虚幻。 摇了摇头，他不再多想，微微抬眼看向前方的阶梯。 虽说在幻境中过去了十年时间，但实际上可没那么久，也就几分钟时间而已。 如今，火凤栖已经踏上了三百五十六阶梯。不过，相较之前，这速度已经慢了许多。 而韩圣和刀皇，则分别在第四百零一阶梯，第四百零五阶梯。 至于那神秘而又有一丝熟悉的背影，则停在了第七百零八阶梯。 “这人到底是谁？七百零八阶梯，这可是已经第三关‘杀念关’了啊！看来，这次的杀戮大道传承，十有八九会被这人得去。” 莫凡心中有些羡慕，也有些失落，但却没有丝毫嫉妒之意。 “闯关的过程，已经让我收获多多，而且还获得了一枚造化一品的神丹。就算最后得不到杀戮大道的传承，也不虚此行了。” 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心中便也没了之前的急切之意。 索性，他带着一丝好奇，转头向阶梯下方看了看。 “呃——” 竟什么也看不到，一片空白。 “这是告诉我们，许进不许退么？” 微微闪过一个念头，他也懒得多想，随即便向第三百三十五阶梯踏去。 …… 而此时此刻，天梯之下，影无明与三凶、五毒，双方之间的激战，已然停止。 非是他们自愿停止，而是因为他们激起了众怒。虽然以他们的实力，并不惧众怒，但别忘了，这可是在杀戮之塔内。 杀戮之塔，乃准圣所留的传承之器。虽不禁止杀戮，但却绝不容许影无明他们在此间放肆非为。 原本他们相互之间怎么打，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他们竟然在战斗的同时，还阻止其他人去闯关。 这无疑就是在阻止他人去继承准圣的大道，完全跟杀戮之塔对立了。 如此作为，岂能不令杀戮之塔生气？ 于是，杀戮之塔便降下神威，直接将影无明、三凶和五毒九人禁锢住了。 自此，其他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开始登上天梯，闯关。 …… 却说，这个时候，莫凡又进入到了一个无比真实的幻境之中。 这次，他不再是复仇的少帅，而是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却生逢乱世，一身治世才华根本得不到施展。 于是，终日寡欢，怨天怨地，几乎蹉跎一生。 直到晚年，妻子、一双儿女尽皆死于一场战乱，书生才拿起了家中菜刀，主动走向了战场。 一介文弱书生，毫无武力，即便上了战场，又如何能杀敌？若真就这么直接上去与敌厮杀，那与找死又有何异？ 所幸，书生有着不凡的智慧，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军之首席军师。 从此以后，书生屡屡施展妙计，或瞒天过海，或暗度陈仓，或借刀杀人，或趁火打劫，或声东击西，或以逸待劳，等等等等。 在他的妙计之下，几乎是战无不胜。 但同时，死在他妙计之下的敌人，也越来越多，成千上万、十万、百万，乃至千万。 …… “智杀千万么！”莫凡眸中闪过一丝异芒，随即脚步再次抬起。 接下来，每一阶梯，他都经历了一场无比真实的幻境人生。而且，越到后面，越显真实。 这一次次的人生中，他虽然有着不同的身份，可每次，他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缘由，而大造杀业。 仿佛，他就是一个杀星，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一片血腥杀戮。 即便他的心神有‘炼神之炉’守护，可这一次次越发真实的杀戮人生，依然影响到了他，改变了他。 心，似乎变得更硬了。 血，似乎变得更冷了。 情，似乎变得更淡了。 一身杀意，似乎也发生了些玄妙的变化，变成了一缕缕有形有质的力量，萦绕心中。 “杀意蜕变，铸就杀心？” 对于自身的变化，莫凡心中了然，不过却有些抗拒，“若是继续下去，等到杀心铸成，我岂不要成为一个冷血而无情的杀戮魔头？” “不，此非我之本心。” “杀戮或不可避免，但我却不要做个冷血无情之人。” 一念及此，莫凡神识暗动，运转《炼神真解》，主动释放出‘炼神之焰’席卷整个识海空间，净化自身的神识意念。 而后，他继续闯关。 不过，接下来的闯关，他不再静静体会幻境中的一切，而是直接以《炼神真解》强行破开幻境，迅速过关。 这样一来，他闯关的速度大大增加。但同时，他自身原本要蜕变成杀戮之心的杀意，则完全停止了蜕变。 说起来，这种蜕变，其实和先前的‘杀意关’一样，也是一种潜在奖励。 而现在，莫凡选择以强力破关，那等于是放弃了潜在奖励。 不止如此，他放弃铸就杀戮之心，也意味着放弃了最后杀戮大道的传承。 因为，铸就杀戮之心，是继承杀戮大道的必要条件，不可或缺。 没多久，莫凡便在第四百零八阶梯，追上了火凤栖。 “这么快？”火凤栖有些惊讶，但同时又觉得理应如此，总之，心中的感觉，颇有些复杂。 见火凤栖的气息，和闯关之前，几乎一模一样，并没什么变化，莫凡不禁疑惑了，询问道：“你是怎么闯关的？” “就这么一阶梯一阶梯的闯的呗！”火凤栖耸了耸肩，故意装作糊涂的回道。 “呃——”莫凡一滞。 “呵呵！”火凤栖笑了笑，看到莫凡吃瘪的样子，颇觉有意思。 不过，她也就开开玩笑而已。 随后，她便开口解释道：“在进入罪恶杀域之前，我便知晓，杀戮之塔可能会出世。所以，我提前准备了一些应对手段。不过，这些手段，都是祖奶奶专为我准备的，所以——” “无妨，我只是好奇而已，并无其它意思。”莫凡摆了摆手，打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