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烟云第257章 不免疑心重重
盐茶司知道官盐与乡盐拼上了,他怎肯罢休,想想乡盐是在垂死挣扎,只要再绞把劲非把乡盐绞死不可,于是下令又比乡盐下跌三个钱一斤。 贺金声见官盐又下跌了,这次下跌的确在贴血本了,因为一斤盐从盐井中抽出加炼成产品,要花的钱又何止现在的盐价呢!贺金声感到是时候了,忙把柳素风借来的钱都用在买官盐了。他将官盐一抢而空,将买来的低价盐加工成粉变成了乡盐。这就是贺金声虚晃一枪的效果。不久,盐茶司接到库房已空和盐店无货的文告,盐茶司还以为官盐下跌是百姓将盐抢空,如不赶快采取措施,那么官盐店就有无货关门的危险,要盐井赶快出盐是不可能,这个季度晒不出多少盐来。叫人四处打听乡盐,乡盐已无踪无影,还以为乡盐已被冲死或冲的抬不起头了,为了维持官盐店不关门,盐茶司从广东调海盐入境,又将盐价往上抬,一抬就反映的比过去官盐的价还高出了三个钱一斤。 贺金声见时机又到,这才把乡盐投入市场,并四处派人放风:“官盐库空店空,春季又晒不出盐,今天卖的只是广东的海盐,今后官盐就十分困难了,可能就会大抬价了……”这些风言风语在茶馆酒馆放出,在集市和人多的地方放出,的确还搅得人心惶惶。人们到官盐铺一打听,的确卖的是海盐,价格比乡盐高,又见乡盐买卖不限制在半斤,而是想买多少就卖多少了,人们不得不相信那些风言风语了,他们考虑到今后,不得不花钱多买一些乡盐放在家里存起来,以备市场风变莫测。而城外的山山寨寨,村村户户,因春节过后更要着手春种,想到春种接着又是夏种,自然想到秋收,感到冬闲一过就会忙的出不了山寨,看到市场盐市风波起伏无常,为了一家生活计划,只得对一年的盐作了购买收藏的打算,当然也就远避高价吓死人的官盐了。这种场合使盐茶司气急败坏了,为了压住乡盐,又向广东调借大批的海盐入境。这一来官盐库也满了,官盐店也货足了,只是去买官盐的人却很少很少。 这年在春插后,云南和贵州还真比往年不同:大雨、小雨、绵绵雨;阴天、晦天、潮湿天,真是天上下雨地上冒水,墙上出汗、屋内地滑。官盐在与乡盐拼斗中败下阵来,许多的海盐没人要,许多的盐受潮化水而流失,结果使官盐大亏加大赔,使官盐的税收也赔了进去。红毛没想到预计的结果会是这样,官盐的损失且不说,光说盐税就有几十万两,损失了官盐税是几十万两呀!他感吴三桂的损失和那些无能的官员的痛苦是他的快乐。他本来是在帮吴三桂来推倒何公馆的,没想到乡盐的胜利和官盐的失败却给他一阵又一阵的快意、一阵一阵的舒坦。他恨吴三桂,他无法报复他,他曾经想过,只要有一点点的报复,他的心态也会平定一些,没想到何公馆的盐矿让吴三桂损失了这么多的银子,这怎么不令他快乐呢,他想,如果让吴三桂知道是他的报复那该多好呀!可是这些盐矿不是他的…… 红毛想到这里,他的脑子涌起了一个思潮:我要加入盐矿,我要让吴三桂知道盐矿是我的,我要让吴三桂感到挨打的痛苦。对,我要进入盐矿,该怎样来动步?贺金声肯不肯接受我?他不肯怎么办?对,他不肯接受我,我就必须挤进去,挤,挤,挤,用挤的办法!我的第一步应该去找崔夫…… 红毛在盐矿找到崔夫,这使崔夫和彩娥惊慌失措,红毛忙说:“不要怕,不要怕,我并不是来捉拿你们的,也不是来公开你们与教会和王宫的秘密的,我只问你们,你们为什么能让贺金声相信你们,信得过你们的,要知道江南的何公馆垮台是离不开你们的,难道贺金声不知道你们吗?” 崔夫只得跪地求饶:“主教,你饶了我们吧!饶了我们吧!” 红毛哈哈大笑:“你不用害怕,不用害怕嘛!你瞧我这一身破衣烂裳的,我这是要来捉拿你们的样子吗?” 彩娥只得叹息一声,说出了令红毛也惊叹的话来…… 崔夫和彩娥逃到了盐矿,他俩为摆脱王子吴世璠和主教红毛而庆幸,也看不见醉花女和何老板的痛苦而心安不自责了。但是,他俩没有胆量去见贺金声。因为不知道贺金声知不知道湖南衡阳的事情,知不知道何公馆是怎么垮的,也不知道湖南的何公馆来盐矿有多少人了,是一些什么人。为了谨重起见,他俩在贺金声办事的对面街租了房,俩人悄悄地住下,悄悄地打听,暗暗地窥视着贺金声和一个名叫柳素风的女人进进出出…… 彩娥见这女人与贺金声极相投合,称兄称妹,不免疑心重重。她怎么也回忆不出这女人是谁了,想了许多天,只得问:“崔夫,这女人是谁,你认识?过去何公馆里里外外都没有见过这个女人,她不可能是醉花女从湖南派来的吧?” 崔夫一连几天的观望,终于有了记忆:“哎呀,我记起来了,这女人是苗人,是苗王之女,是柳素风。那年王子大婚接亲来何公馆,这女人和他爹正在议论那玉雕天女散花,他爹叫她柳素风……” 没想到彩娥却是惊讶起来:“柳素风?她就是柳素风?你还记不记得,醉花小姐逃婚回来,总是念着一个名字,还常常看着一封信,我偷看了那封信,原来这柳素风与醉花小姐争风吃醋地爱着这个贺金声。以后我也就忘了这件事,没想到醉花小姐所忧的还正对,这柳素风的确与贺金声在一起,形影不离的。” 崔夫说:“看情形,二人亲切又亲密,却又称兄称妹,并无夫妻之意在内……”接着又叹息:“他们夫妻不夫妻与我也无干涉,只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