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使徒第二章 （18）
浮空城，一座存在了五十亿余年的空中城池，规模并不如地上的人类城邦般巨大，外观上同其它十字城般，如同一把十字枪，但并没有通天塔与列王阁，只能算是折断了柄的枪头。 实际上也正是如此，这座城是教廷下属的炼金协会，向所有炼金术师均开放，且没有驻军，因为这些术士本身就是很强的一支力量。折断了柄，只能说明它是自由的吧，即便教廷解散了，其仍然作为一个独立组织存在着。 枪尖是这座城倒悬山般的地基，由无数锋锐的方尖碑攒成的，漆黑光滑的表面上铭刻着符文，与山对应的是向中逐渐增高的古建筑群，同方碑一样密集的尖顶阁楼与圆锥顶堡垒的组成比例即是这个坡度上升的原因。 相应的，直径四百九十八公里城市建筑和留白的一公里边缘同下方的峰壑一样布满符文，分别支持起保护结界与浮空的阵术，天穹的灵感就是从此而来，其石刻的炼金阵部分也正是浮空城提供的。 把像素降到最低，这就是个十二面体。 “像燃烧的劫火，丛生的棘冰，汇聚的雷锥。”被模糊传送到炼金城市中那些狭窄的道路上的镜晓把时晓搂在身前，发出了如此评价。 是的，很不幸的，这座城市建筑间的那些缝隙就是路，也是阵术回路之一，两面都是深色的破旧高墙，光芒从天顶的夹缝里漏出来，而道路常偏弧形，以及分叉路口基本都是“t”形，前后可见均被失光的墙所呈的黑暗堵上，给人一种在深渊里行走的压抑感。 不过这座城正是镜晓参与建造，一开始是做为其的十字城存在的，但后来不了了之，因为精灵王朝也挺希望镜晓成为他们的族王的，可镜晓由于其面对流落在外的龙神混血不作为导致自己母系的逝去心存芥蒂，于是远离了此处设其为炼金协会，不过镜晓设定的建筑风格仍然保留下来，所以她才会用自己的力量形式去评价。 “好差的品位，”时晓发出嘲讽，“颜色单调，建筑单一。” “我倒是想在这里开漫展，但不是所有人都有我这么一颗开放包容的心哪。”镜晓从身后捧起了她的脸颊用力搓揉。 “唔……”时晓摇晃脑袋挣脱她的魔掌，“你自己说得现在干正事的！往哪走？” “这里我熟的很，”镜晓回想了下地图构造，“直接去中央塔顶层就那好了，协会会长办公室应该就在那。” “现在那里建了个圆环摆钟。”时晓说道，虽然浮空城的炼金禁制非常强大，但面对驭天级领域还是不能抵挡，“如果你是说一个摆满了破书架子，窗户旁边放了一张雕纹石板桌的房间，那在下面一层。” “哦……看来一开始精灵王朝想把辅阵羽化之阵建在空中，用气流与水和冰晶结阵，便请求浮空城在最顶处建一个圆环，”镜晓若有所思，“但是这些家伙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特地放了个钟进去把光路挡了，把回复血统的阵术建成生生地推迟了，好让人族充满这片大地。” “有什么用吗？主阵已经建立在了地下，只是建一个辅阵也花不了几年。” “这你就不懂了，对于弱小的容易变化的命运，时间哪怕偏差几天就会天差地别。”镜晓叹气，“为了取得成功，我也许都跟着九障研究了几个轮回的命运论了。” “哦。”时晓很是敷衍的回应了一个拟声词，“那么我开动了。” “哈？依沓沓给马斯……” 镜晓的槽还没有吐完，传送再次发动，两人消失的空洞使气流涌动，长年以来死水一般的小道上竟有微风吹起了尘埃。 时晓所说的石板桌处，一位淡蓝色长发的文艺青年正脸上盖着书长眠，他自浮空城建立以来就出任会长，是只继承了族类传统文化路痴以及懒就多睡的精灵，所以也基本没有离开过这座中央塔，何况同迷踪城的幻界一样，什么材质和阵术的时候都扛不住星辰变迁的漫长时间，不仅是会长，他也是维持这座城的力量源。 岁月如殇，虽然过去了这么多年，炼金术师们一批又一批来此，离开，或是放弃了生命选择归乡，但协会的核心成员依旧没有改变。 脸上盖书的他四仰八叉的躺在靠椅上，姿态非常放松，因为他并不担心安全问题，城内阵术可以像驭天术一样在域中更改添加规则，有敌意和不轨者自动排斥攻击自然是有的。 而且他身处起源星并没有受到冲击而掉阶，实力是真正的古代主神期加虚空引擎，在现世明面上的力量可谓是最强，更加丝毫不需要考虑安全问题，如果暗中的力量执意斩杀他的话，浮空城的影响足以让现世的秩序将迎来崩溃，原先的命运海将被彻底颠覆，起源文明将半路夭折，这可不是世界会允许人们做出来的事，况且此间命运已经被某人算尽了，会发生这种事也不要紧，一切都是计划内的。 “啊？”突然他发出一声没头没脑的惊叹，貌似还很疑惑。 青年伸手扯下盖在脸上的破书，虽然这书材质很好，但这些年来他为了典籍不损毁失传也抄录了这些书上千遍，现在练出一手炼金文字速写甚至熟悉到可以用领域辅助复制，达到了镜晓那种可以用领域直接缓慢凝阵的水准，加上差不多都能倒背如流，于是对这些书也不甚爱惜了，动作粗暴一点也很正常。 他偏头向一边看去，只见一大一小两位姐妹两位s站在一堆书架间打量这个房间，黑发姐姐一直搁那轻声叹气，银发赤瞳的萝莉在那摸着下巴皱着眉头不住摇头。 干嘛，脏兮兮破烂又怎样？又不是你家。 下一刻他瞳孔一缩，直接翻身下椅五体投体行了大礼：“洛逸辰，恭候我主多年！” “啊……你是我的天王护卫？”听到了那么大动静，镜晓这才发现地上还有个人，她瞪起了迷茫健忘的眼睛，“作孽啊，为什么然手下的破灭、崇先、至息羽流个个都在干大事，出场异常壮观高格调，我手下的一个在谈恋爱，一个在摸鱼，甚至你还以搞笑的方式说出这么严肃的话？” “呃，羽不是逆当吗？”洛逸辰辩解道，“天王别伤心啊，路西法才是最没牌面的，我们这边青复和镜月都是真驭天啊，他手下三个全是引擎，喜欢的魔族妞最近还跑了……” “打住……”镜晓头上划过黑线，“不要乱八卦，还有，王是与世界为敌，他女儿跑到敌对阵营去了也只是内部纷争你不能骂，知道吗？” “哦哦……”洛逸辰小鸡啄米一般快速点头，“天王这次来有何贵干？” “我咋知道？我只是心血来潮，”镜晓说道，“你刚才看得什么书？翻到那页给我看看。” 洛逸辰捡起地下的旧书摊开到她面前：“没啥，就是山火焚城。” “嗯……”镜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最近库房还有多少精金粉未和火系亚龙骨粉呢？” “来三百座万公里生效级的十公里阵图的山火焚城都绰绰有余。”洛逸辰骄傲的挺起胸膛，这可是他的经营成果。 “那一定就是天火焚城了，覆盖三十万公里的百公里阵图的话……那些材料我拿一半好了。”镜晓边思索着边揉起了时晓的头发，时晓扁了扁嘴在外人面前还是给她这个面子吧。 “嘶……”洛逸辰感到稍稍的肉痛，这简直就是地主来收粮，“天王，这么随心所欲的干，真的大丈夫吗？” “呆胶布，我所做的一切肯定都是正确有效，”镜晓不以为意地摇了摇头，示意时晓传送到下层的库房，“那可是虚无究极源初座格位的三相轮回座，连王的行动都能算的出来，何况是我。” 光华一闪，不知道多少年打扫一次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洛逸辰呆立在原地颤抖着开始计算今年浮空城的亏损。 在一个每天都可以叫工作人员或者扫地机器来打扫的干净房间里，苍之暗已经站在那里许久了，脚边躺着一个拥有蜷缩成一团的小宝宝睡姿的红衣少女。 苍之暗一直都很闲，一开始他作为任务播报机的短暂日子已经过去了，现在他也不是什么系统和金手指，每日活动就是给榧然翻个文件夹，然后吐个槽，仅此而已，剩下的时间都在自娱自乐圈地大作战。 但摸鱼迟早会被老板发现，如今一下子就沦为最前线的战士了，被指派做一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的任务……不知道可不可以给焰羽讲个一千零一夜？ 苍之暗本着绝不主动工作的原则，静候着尚思焰羽的醒来，当然也有着不该如何是好的原因，所以他希望越晚醒越好，最好是干脆别醒。 然而，先生说过，我因为常见些但愿不如所料，以为未必尽如所料的事，却每每恰如所料的起来，所以恐怕这事也一律。 地板上传来了细微的摩擦声，想都不用想就是衣物磨擦木头，想都不用想就是某人在伸展身体，一个人为什么要伸展身体呢？恐怕是要睡醒了吧？ 苍之暗感受着地面的震动，平稳的心也一同恐慌的律动了起来。 “呜？”焰羽翻了个身，躺在地板上睁开了眼睛，表情很是困惑，用手揉着自己的眼睛，想来即便是婴儿，对于四周空间环境的突然断层式变化也是具有怀疑态度的。 苍之暗身躯一震，他实在不知道一个婴幼儿不用吃饭，还睡醒了，四周也没有什么可供玩乐的设施，到底会做些什么？ 焰羽单手支撑着地板很是笨拙的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好奇地观察四周，然后发现了一个类人活物……天性驱使着她有些害怕的不敢看向陌生人。 苍之暗心中一痛，他还从未见过这张脸露出这副表情……或许是有的吧，在很久很久以前，他未曾参与到的，她的童年人生之中。 有点想向榧然求助……想必他一定带孩子经验丰富。 这么一想，倒是给了他提示，榧然这家伙也不是把诺华丢到学校里去了？正好焰羽的基础记忆区域受到了损害，干脆教她说话好了……然后数数、认字、十以内的加减法等等，只要要观察这里幼儿园的模式就好了。 苍之暗深吸了一口气，念头通透了起来，试探着开口，让她会说自己的名字：“尚、思、焰、羽。” 少女眼中涌出了清澈的愚蠢和迷茫，以她现在可调用的灵魂回路不足以解析这些声音意思，她便答非所问，也试探的开口：“爸、爸？” 苍之暗的心微微一颤，他现在有些明白榧然与诺华的感情为什么那么好，镜晓为什么要有一个时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