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东无人区第3章 边缘人
“瞧你这身穿戴,家里头肯定挺有钱的。” 阿古德木上下打量了我身上那件绸子衬衫一眼,眼神里头透着对这玩意儿值多少钱的门儿清,一看就是个见过世面的人。他拿起来一个皮囊做的瓶子,轻轻给我倒了点儿水。 我慢慢抬起头,瞅了瞅这破败的教堂顶上,好大一个窟窿,冷风嗖嗖的往里灌,冻得我直哆嗦。今儿个是八月十五,中秋节,按理说应该是家人团团圆圆的时候,可我家早就散摊子了。有人传我爸上山当土匪去了,我妈也不知道被哪个军阀抢走当小老婆了。这会儿,老鸹在树上呱呱叫,我心里头那个堵得慌。 “我咋这么早就醒了呢” “小伙子,到这里来,就得守这地方的规矩,这可不是沙皇管得了的地方。” 阿古德木从兜里掏出一根挺粗的烟卷,后来我才知道那玩意儿叫雪茄。他点上烟,抽了一口,一股子青烟就冒出来了。 “不叫沙皇管,那归谁管?” “一帮军阀,领头儿的那个老爷子前两年死了,现在上位的是他家姑爷帕夫柳克,我们可都是老交情了。” 他嘚啵嘚啵地讲着,靠在一张羊皮睡袋上就躺下了。 “是个老毛子吧,我爹说不让我跟毛子掺和。” “嗨,别听你爹胡说,在毛子的地盘,你不跟毛子打交道,等饿死啊?” 我低下头,瞅着月光下的小水坑里映出自己的模样,真是够狼狈的,穿的虽说是好衣服,可脸上头发上都是草叶子,辫子也快散了。 “要不然就剪掉吧,留着也碍事。” 他把我头上的辫子捋了下来。 “剪了不就成不了革命军了?” “嗨,你都跑这儿来了,还在乎那些破规矩,我可听说大青国的皇上都把辫子剪了,你还留着干什么。” 他拿过一把剪刀,咔嚓咔嚓几下就把我留了十年的辫子给剪了。 “嗨,没了这‘猪尾巴’我这脑袋总算是清楚点儿了。” 我摸着脑袋,不禁又往南瞅了瞅。 “看什么呢,你们不是有句老话,叫‘既来之,则安之。’嘛,我看啊,你就在这小镇上安家吧。” 我收回了目光,瞅见东边的太阳慢慢从乌龙江的江面上露头。 “我们该走了,你多保重啊,小兄弟。” 他收拾起东西,往骆驼背上一搭,然后领着一帮蒙古兄弟往东边去了。 “行嘞,保重啊,叔,咱有缘再聚。” 我挥了挥手,瞅着骆驼队慢慢往东边走,影子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阳光里。 我一个人在教堂里溜达,捡了根木头棍子,当个防身的家伙,我一个人在荒原上走着,这鬼地方一个人影儿也没有,时不时有野鸡野兔子窜出来,弄出点动静。 “唉,我早晚得饿死在这旮沓。” 我只能加快脚步,继续往北走,盼着能瞅见一户人家。 走了约摸两个钟头,我才看见一个小房子,里头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妇女在晾咸鱼,我壮着胆子走上去,那老娘们没见过汉民,看见我吓了一跳。 \"tы kto?\" “你叨叨啥呢?听不懂啊?” 我看话说不通,我这肚子自己咕噜噜地叫唤开了。 \"tы гoлoдeh?\" “哎呦我去,我听不明白。” 我知道这样只会浪费口舌,就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肚子。 女人点点头,进屋去了。 不多时,她给我拿过来一个跟石头差不多硬的黑馒头,让我吃,差点没给我牙硌下来,但是我饿着肚子,不吃不行。 “唉,我早晚得饿死在这旮沓。” 我只能加快脚步,继续往北走,盼着能瞅见一户人家。 走了约摸两个钟头,我才看见一个小房子,里头有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妇女在晾咸鱼,我壮着胆子走上去,那老娘们没见过汉民,看见我吓了一跳。 \"tы kto?\"(你是谁?) “你叨叨啥呢?听不懂啊?” 我看话说不通,我这肚子自己咕噜噜地叫唤开了。 \"tы гoлoдeh?\"(你饿了吗?) “哎呦我去,我真听不明白。” 我知道这样只会浪费口舌,就指了指自己的嘴,又指了指肚子。 女人点点头,进屋去了。 不多时,她给我拿过来一个跟石头差不多硬的黑馒头,让我吃,差点没给我牙硌下来,但是我饿着肚子,不吃不行。 我接过馒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虽然这馒头硬得跟石头似的,但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这已经是难得的美味了。我咬了一口,虽然牙齿差点没给硌掉,但那股子饥饿感还是让我忍不住咽了下去。 “谢了,大姐。” 我用东北话跟她说,虽然知道她可能听不懂。 她看着我,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然后又转身回屋去了。我坐在小房子前的台阶上,一边啃着硬馒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这地方虽然偏僻,但空气清新,风景也不错,如果能在这里安顿下来,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吃完馒头,感觉力气恢复了一些,就站起来,向那位妇女道了谢,然后继续我的旅程。我知道,前路还长,但至少我现在有了一点力气,也有了一点希望。不管怎么说,我得继续往前走,直到找到一个新的开始。 我接着走,不出几里,就到了一个村子。这村子里的农民早早地就收了庄稼,一个个灰头土脸的,累得跟啥似的。倒是有一个胖子,头上戴的狐狸皮帽儿,手上带着绿松石的大扳指儿,脚上靴子擦的亮亮的,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儿。他见了我,表现的还挺热情,我虽然听不懂他说啥,但就是拉着我,那意思好像是问我是哪家的少爷。 我手忙脚乱地比划着,那意思就是想找个地方歇歇脚,那洋地主就拉着我,上他家里头去了。我心里寻思,这人还挺好客的,就是不知道他有啥目的。 流浪这么些天了,我总算吃上了点人吃的东西。这老地主很阔气,他叫我把衣裳褪下来,叫一个老婆子帮我缝上,又给我做了一身洋衣裳。我心里那个感激啊,这待遇,比我在白家的时候还好。 当天夜里,我就睡在二楼的客房里,那感觉就好像我又成了少爷一样,可我清楚,我以后不再是白家的七少爷了,有可能就只能做个边缘人,寄人篱下,再无法抬头。我心里那个滋味儿,真是五味杂陈。 躺在那软乎乎的床上,我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想着,这世道真是变化无常。昨天我还是个少爷,今天就成了个流浪汉,明天又成了个客人。这人生啊,就像这月亮,有圆有缺,有明有暗。 我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想那些烦心事儿。不管明天会怎样,至少今晚,我能有个地方好好休息。我得养足精神,准备迎接新的挑战。不管将来的路有多难走,我都不能放弃,我得坚持下去,直到找到属于我的那片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