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被珠宝种草的冬姐(1/1)

作者:空谷流韵

四季琳琅第三十九章 被珠宝种草的冬姐

辛西娅一直保持着自己微信小号的登陆状态。 她几乎每隔几小时,就刷一下翠西的朋友圈。 毫无悬念,这个以往十分活跃的奢侈品高仿微商,朋友圈从三天前开始,就再也没更新过。 辛西娅在翠西的违法行为败露的那天,始终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站在中庭围栏处,观察事态的发展。 等警察到来时,由于围观的人多了,她便大胆地走近店门,用手机的2倍长焦镜头,把许乐冬和景春莹的脸部拍了照片。 放大图片后,辛西娅确信,那个半路加入维权的、与外方高管能流利交流的女孩,就是夏茉在黄山结了过命交情的珠宝设计师。 夏茉回沪拿上新手机后,第一时间发了个朋友圈,是黄山电视台采访梁峰和景春莹的视频,配上的文案,除了感谢二人外,还特别介绍了梁峰的水彩画小铺子,和景春莹独立珠宝设计师的身份。 以辛西娅的经验,夏茉是真的很喜欢景春莹。因为其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夏茉都在不停地推景春莹的作品。 有一天,夏茉还晒了自己戴着半成品彩宝戒指的手指,配文:谢谢春莹的设计,完全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划重点,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蓝宝石家族不全是蓝色的哦,还有这种叫帕帕拉恰的粉橙色。 大小姐是什么人?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没用过?肯这样给一个穷朋友花大量时间商推,简直了。 辛西娅无法遏制自己的妒忌,甚至比那日见到公子如玉的周瑾来接夏茉时,情绪还要强烈。 而这一次,辛西娅的妒忌升级到了愤怒。 如果不是这个留过洋的麻雀,自己已经拎上那只祖母绿色的蛇皮手袋了。 现在倒好,卖货的那妞,人进了局子,仿货充公,自己的六成定金也打了水漂。 辛西娅其实在那天看到翠西栽跟头后,就立马打电话咨询过懂法的朋友,得知像她这样“知假买假”的行为,不仅不算违法犯罪,经过国家相关部门的批评教育后,还能从犯罪分子那里追回一部分损失。 但辛西娅不准备去公安机关申报为受害人。 这个时代,任何社会活动的痕迹,都有可能因了某个契机,被网络无限放大、传播。 她辛西娅是努力向上社交、立志完成阶层飞跃的人,不可以留下卑微岁月里的污点。 一万多的定金,没了就没了吧。 人要懂得抓大舍小。 辛西娅于是在第四天,终于将翠西,从自己小号的微信联系人里,删除了。 她把玩着塑料质地的玩具奔驰钥匙,走过那个“每个女人一生都要有一只铂金包”的品牌门店。 “总有一天,我会轻松拥有你们家的喜马拉雅鳄鱼皮铂金手袋的。” 辛西娅发誓。 …… “其实,景小姐,我对他们家的铂金手袋,真的没有着迷的感觉,哪怕是最昂贵的喜马拉雅鳄鱼皮。怎么讲呢,就是,体会不到它们有打动我的美感。” 一周后,上海新华路一栋奶油黄的小别墅里,许乐冬给对面的景春莹舀了一碗巢湖三虾烩冬瓜羹后,闲闲聊着天。 为了感谢景春莹用更专业的手段逼翠西现了形,许乐冬当天一离开派出所,就约景春莹吃饭。 两人的老家,一个在合肥,一个在黄山,许乐冬自然就把小聚的地儿,定在屡试不踩坑的徽菜馆。 景春莹接过汤碗,美美地喝了一口。 她看着许乐冬道:“没错,很多时候,审美是主观的。价格高,可能是因为确实稀有,但价高的产品,若产生美学霸凌的话语权,就很可悲。唔,相比黑白配色的稀有皮,我更喜欢祖母绿色的铂金包。同时,我也不会因为你冬姐表示哪种都不喜欢,就故意顺着你的话说。” 许乐冬笑了。 这姑娘吧,自己最初与她打照面时,听她和咖啡师小丁关于“坚持个性”的对谈,觉得她挺书生气的。 可接触下来,人家这种不卑不亢的社交态度,建立在原则清晰、是非分明的基础上,其实很真诚。 “对了冬姐,我好奇问一下,”只听景春莹又问道,“你是怎么发现,鸵鸟皮手袋是仿冒的?” 许乐冬也不对这姑娘藏着掖着:“我不关心这个牌子这包那包的,哪里懂真假区别。那天去小丁的咖啡馆和你们碰头,夏小姐问起,我不还说是我先生去专柜配货配来的嘛。后来我们家请朋友吃饭,朋友的太太倒是个玩家,她加了我微信后,告诉我,因为听我先生说是专柜买的,她才决定不要怕多事得罪我们,直接与我说疑点。那包,确实是鸵鸟皮,不是牛皮压纹的,颜色染得也没错,但毛孔之间的平整度,与她自己的鸵鸟包,差别明显。我听后,就去翻当时的收银单,才发现不对。” 景春莹点头:“所以,能做到高奢巅峰的品牌,肯定都有各自的独门绝活。比如我们高级珠宝赛道里,梵克雅宝的无边镶工艺,还有布契拉提的珠罗纱工艺……” 景春莹只随口一提,没再展开。 如果冬姐并不对高珠感兴趣,顾自滔滔不绝地驰骋在这个话题上,有点缺乏社交礼仪。 不想许乐冬却明显来劲了:“正要问你呢,无边镶,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我那天去看展,看到一朵红宝石菊花,介绍里就说是无边镶。” 景春莹如遇知音,话匣子顿时打开了:“冬姐是去的当代艺术空间吗?那朵菊花,就是梵克雅宝最经典的无边镶作品。每颗红宝石,除了台面,周边还会切出四个侧面,每个侧面,有一道叫作‘车坑’的凹槽。同时,匠人要经过精确的计算,打造出金子的网格,再把一颗颗红宝石嵌入网格中,让金杠子正好卡在宝石的腰线凹槽上。所以,这种镶嵌的成品,只看到宝石本身,看不到任何金子的爪钉,而且宝石平滑整齐,就像我们一以贯之的笔触,非常适合表现花瓣、裙摆等柔美轻盈的题材。” 许乐冬惊叹:“那岂不是一颗算错,满盘皆输?” “是的,金子细格的弧面,宝石腰线到台面的距离,宝石的大小等等,一个因素不到位,出品就铁定坑坑洼洼,甚至会在后期发生宝石成片脱落的后果。” “太不容易了,伟大的工匠们。” 许乐冬由衷感慨,目光则落到了景春莹小洋装前襟边的一枚胸针上。 “春莹,这胸针,是你自己的设计作品吗?” “嗯,对。”景春莹用热毛巾擦了擦手,取下胸针,递给许乐冬。 “荷花与翠鸟,真美,像一幅苏绣。”许乐冬细细观赏着。 景春莹道:“我小时候,暑假里常去合肥包公祠写生,画过翠鸟停留在荷花上的题材。做了珠宝设计师后,为了环保,我就尝试用珐琅替代点翠工艺。荷花的花瓣,则是深浅不一的粉蓝宝。” “我能问一下胸针的价钱吗?” “可以啊,这本来就是可以卖的,我与一位素人珠宝博主签了协议,她在直播间帮我卖,有大中小三档。因为是高温珐琅,且烧制次数、釉面厚度等都要严格按照工艺要求来,加上粉蓝宝与18k白金都是贵宝和贵金属,所以这样一枚胸针的市场定价,低不下来,按照尺寸不同,六千到一万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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