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第一尊第146章 路还得闯
路小三哭完以后,便抹了抹眼泪有些愧疚地说道:“你我再见本应畅饮一番,可现在却因为我的这些…事,而搞的如此难看,唉…” 长安根本没想这些,他一门心思都在路小三的断手之上,见他焦急问道:“爷大哥,我们还是快去找医师来治你的伤口吧!” 路小三本就烧得厉害,在如此痛苦的折磨下,他又何尝不想去看医师呢? 只是他心中清楚,留给自己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路小三咬了咬牙,“我会去找医师,但不是现在。我还有一尚未完成之事。” “那是死之前必须要完成的事。”他在心中默默补充道。 长安一脸无语地看着他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你这样念念不忘?明明都已经为它丢掉一只手了啊。” 路小三自嘲一笑,开始回忆往事:“老子我啊,一出生就被丢弃在土匪窝里。身世什么的只知道老方丈一句口述,说让我持着信物去钱塘找一位姓花的公子。” “呵呵,起初我对自己的身世是丝毫不在意的。毕竟是他们不要我在先,我又何必舔着脸去找麻烦呢?大家互不打扰挺好的。” “所以我啊,就一直东浪西逛,胡吃海塞,早把那远在天边的钱塘忘得一干二净了。” 路小三脸上流露出苦涩,“可随着我慢慢长大,我发现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父母当年之所以抛弃我,兴许只是无奈之举,被迫之举。” 路小三苦笑,“所以我就想啊,不如就去钱塘看一下吧,但也不用那么急迫。” “在那之后,我就遇到了同样要去钱塘的你,再到自己遭受生命之危…,啧啧啧。” 路小三说到动情处,不由得叹了口气,“唉,这人啊,就是贱,越临近死亡,就越想做事,非要到快死了才知道珍惜生命…” 路小三又慢慢抬头,缓缓说道:“所以我现在非常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他又咬了咬牙,恨恨道:“如果还有时间,我就要把那面具老太太亲手撕成碎片!” 长安有些哑口,最后也只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小三面容紧绷,他不想,也不能将自己危在旦夕的事告诉他。 于是,他故作轻松地一笑,“这样吧,你先回去好好准备明早的比赛,这些事我们明日再谈,眼下我还得再去一趟官府…” “官府?”长安不解? “放心,只是想通过官府找个人罢了,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见长安半信半疑的样子,路小三又道:“此去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能让自己好受一些。” “那…那你这次又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此事一了,我便找医馆治伤。尽量赶在明早之前回去。” 他又笑道:“别忘了我还要看你在赛场上如何丢人现眼呢,哈哈哈哈。” 最终,长安只是无可奈何道:“那…那好吧,既然我劝不动爷大哥,就只能祈祷你诸事如愿了。” 路小三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好好比赛,别丢了小命,明早还要喝酒庆你凯旋呢。” 见长安愁眉苦脸地点了点头,路小三便收起玩味笑容,迟疑了一会儿后,便意味深长地同他嘱咐: “长安啊长安,你可要记住,要把每天都看作是上天赐的礼物,好尽情地用它去做自己想做之事,努力找寻你父亲死亡的真相。” 他这突然的一正经,说得长安呆立原地,有些猝不及防。 路小三又张开双臂示意拥抱,这次他抱得很紧,因为不知还能不能再见。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了耳边的一句,“回去别忘了洗澡,毕竟今天我抱了你两次。” 森森月色下,路小三挥手告别,努力让自己的背影显得没那么狼狈。 离开苏府后,路小三顶着高烧,头晕眼花的他,一心只想快点到达花府,对于换取药单的事他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向城中而去,晕晕乎乎地走在已过了宵禁的钱塘大街上。 此刻,原本在夜晚巡街的不良人,现在都急匆匆地赶去了已被火焰吞噬的苏府。街上就只剩敲锣的更夫,所以路小三的高烧之行还算是畅通无阻。 他在昏暗的街道上走着,前方一处明光锃亮的豪宅慢慢进入视野。 他躲到一旁去看,见府邸占地辽阔,一望无际。门墙四周皆有成群结队的官兵把守,戒备之森严,好像连一只蚊子都不能放进去。 路小三心想,“照这架势,想必就是那钱塘知县府了。也是我辛辛苦苦找的花府啊!” “伙计,你迟到了。”一旁的屋顶上,传来雷蒙那粗犷的声音。 循声看去,见他正直挺挺地站在屋顶上,俯瞰着面前的花府: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现在却已今非昔比。 他的衣摆随着寒风摇曳,背影就同这血月一样苍凉,一样悲壮。不用猜也知道他此刻是个什么心情。 “怎么样?你应该能自己上来吧。” 发觉路小三未答,便扭过头,见他人已颤巍巍地靠在墙边,几欲晕厥。 “喂!发生什么事了?”雷蒙急着说完,便奋力催动体内的红波,好不容易才将路小三载了上来。 和宁空楼那轻快的手法相比,雷蒙的念动力就显得吃力和笨重许多。 他虽然也是甲等,但主攻的却是以波强身和塑波成形。对念动力这块却是极少涉及。这主要还是和人的性格和天赋有关。 雷蒙扶膝喘气,问道:“伙计,你来得这么晚究竟干什么去了?而且你白天的活力现在都去哪了?” 路小三笑着挥了挥手,嘴硬道:“我…我没事,咱们还是赶紧进去吧。” 雷蒙很快就察觉到异样,上前探了探他的额头,急道:“你怎么烧得这么厉害?!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是个死人了,不用多管,赶紧…赶紧进去办正事吧。”路小三气若游丝地说着,全身上下都已虚弱至极。 雷蒙正欲再言,突然发现几名士兵已寻到这里。 “什么?!”他猛地一惊,急忙压低了自己和路小三的身子,并示意他不要出声。 为首的士兵道:“臭味就是突然从这儿传来的,你们几个给我仔细搜!绝不能放一只蚊子或是一只苍蝇进去打扰小姐,知道了吗!?” “知道了!” 雷蒙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我还道是什么东西暴露了,原来是这小子身上的臭味。” 他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多久,他皱眉看了眼被守得密不透风的花府,又看了看身旁正生不如死的路小三,最后咬牙道:“他娘的,只能赌一赌了。” 他提起路小三,脚下跟着轻轻一点,便乘着微弱的红波飞至高空,一个让守卫们难以察觉的高度。 片刻后,二人轻轻落于花府内的某座屋顶,只是一个站着落下,一个躺着落下。 路小三躺倒后终于舒服了不少,他望着着天空,见漫天繁星闪亮,不由惊道:“怎么会有三个月亮!?老詹头你快看,有三个唔唔唔。” 雷蒙急忙捂住他的嘴,“我看你是真的烧糊涂了,在这等我!” “花…花公子在哪?…花公子…唔啊…” “呼,别人都是烧到没意识,这小子怎么和喝醉了一样?”怕他再这么胡言下去会被人发现,雷蒙索性就击晕了他。 才刚走两步,就又不放心。 于是便将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捂了个严实,这样既能盖盖他的体臭味,又能捂出点汗有助于退烧。 一切处理完后,他步子轻盈,顺着窗户进到了药房之中。 他轻松避开那些无武的医护伤患,利索地取走一些退烧的药物和治伤的药膏。还有用来抑制体臭的香草。 临走时他还不忘照照镜子,确定自己没有路小三说得那么老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回到屋顶,他将退烧的药物喂给路小三,又将那些膏药粗鲁地涂在他断腕处,疼得路小三嗷嗷嚎叫。 雷蒙急忙捂着他的嘴,说道:“这已经是我最温柔的手法了,你就稍微忍着点吧。” 膏药总比污血好,有药总比硬扛强。 没过多久,路小三的意识渐渐恢复,伤口处也由剧痛感慢慢变为清凉感。 见他慢慢好转,雷蒙又捏着鼻子,将抑臭的香草塞入他怀中,这才松下一口气。 路小三慢慢醒来,见雷蒙笑道:“好点了吧,你说你也是,不过是发个烧,伤口积郁点血就说自己必死无疑了,生命哪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路小三摇头苦笑,“这点小伤算个屁啊,要老子命的可不是它们。” 雷蒙眉头一皱,“那是什么?” 路小三慢慢起身,笑道,“这要全部讲的话,估计到老子死了都讲不完,所以咱们啊,还是先去办正事吧。” 雷蒙面色凝重,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拉住了路小三的胳膊。 只见他一脸认真地说道:“嘿,伙计,走之前我想说的是:额…听着,虽然我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但我觉得无论情况有多他娘的糟糕,你都不能放弃自己。只要我们还能呼吸,事情就一定会有转机,你就还有生还的希望。” 见他越说越激动,路小三不由得愣在原地,心中也觉得自己这样轻言生死,是不是有些为时过早了。 呆愣时,又见詹皇伸出拳头,正言道:“嘿,永远都不要停止斗争,永远!” 见状,路小三的右拳慢慢伸出,可刚到一半就又缩了回去。 他笑了笑,故意用他受伤的左腕同雷蒙碰了一拳,同时笑道:“都听你的,老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