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贼世界里的旅者第一百八十四章 克罗．D．莱德
莉莉今夜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虽知生死本就人间常态，但曾经相熟之人的死亡，却依旧让她有些难受。 并非没有能力阻止，也并非无力将其复活，只是不会这般去做罢了。 肉体的长生其实从来都算不得难事，是否拥有承载永恒的内心和底蕴，才是永生最大的阻碍。 强尼与约瑟夫的死亡在这样的时代之下，算不得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海贼猎人从来都不是什么安全的职业。 若是出海之前的莉莉也许会毫不在意的复活二人，但如今她却是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了。 莉莉静静地看着画片中两张大大的笑脸，看着两块残破吊坠之上闪现的人生轨迹，慢慢合上了手中的笔记。 次日，天空中覆盖了一层薄云，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微风习习中带着一股清凉。莉莉抬手轻轻拍了拍黑豹的脑袋，“我要走了，以后如果你想要吃熟食，可以找那个家伙！”说着莉莉指了指远处不明所以的瑞。 黑豹不知为何自己听得明白少女的话，回头看了看那个看起来弱弱的家伙，不满的叫了两声，有些嫌弃！ 莉莉也不理会它，只是把一旁飞在空中的拉布抱入怀中，腾空而起，衣裙飘飘间上了山巅，再往前踏一步，便不见了踪影。 黑豹不舍的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倒不是因为多大的感情，只是好吃的没了心里难受，显得有些失落。 忽而想起少女的话，三两步化作残影跑到瑞的身旁，抬爪指了指少女今早熄灭的火堆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显然是在讨要吃食。 瑞有些无语的看着这只自来熟的大猫，原本他以为这黑豹是那奇怪少女的宠物，如今看来更像丛林里迷上熟食的贪吃野兽，也不知那少女到底跟它说了什么，如今倒是缠上自己了。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年少时瑞跟随老班尼也没少和野兽打交道，其中也有一些极为聪明的家伙和老班尼关系不错，如今的他相比于人，其实更喜欢和野兽打交道。 当年发生的一切，是瑞永远忘却不了的噩梦，即使老班尼在死前无数次的说着那不是他的错，但瑞永远都无法原谅自己。 如果那少女没有欺骗他，这里真的是一座无人的岛屿，瑞真的打算在这里停下，他累了哪里也不想去了。 不想再与人交往，不想再四处漂泊，也不想再被满世界通缉了，瑞只想找一个无人打扰的地方，一个人简简单单的活着，就像父亲与老班尼竭尽生命的呐喊一样，“活下去！”仅此而已。 找来干柴，砌上石块，架起一块自己从海岸边捡来的铁皮，慢慢料理起昨日熏制的肉。 不多时空气中多出了一股烟熏肉的独特香气，黑豹急不可耐的蹲在他的身旁，时不时低头去闻，甚至伸了舌头，之上被瑞抓着后颈制止住了对方去舔烧红的铁板的动作。 丛林中淅淅索索一阵响动，瑞回头看去时，就见密林间，无数道发光的眼睛看向了这里，不知为何那些眼神中有着一股子失望和忌惮的意味。 劲道的肉质入口，大大的肉块被撕扯，露出其中玫红与透明般淡黄色的肌肉纤维与脂肪，味道尚可，但与昨日所食差距太大，让黑豹显得并不是很满意，看向瑞的表情便更多了几分嫌弃，不过嘴上倒是没有停下的意思。 观海在大海上漂泊，不大的船体在浪潮中起伏，身着一身宽大工装，带着护目镜的莉莉坐在工坊间，轻轻雕刻着木雕，隐隐可见两道勾肩搭背的身形。 临近中午时，多变的大海上刮起了大风，却并未下雨，只是搅乱了浪潮，让观海在大浪中摇摆不定。 一会儿在浪潮中随着乱流四处飘荡，一会儿被掀翻海底深入大海，拉布兴奋的跟着观海起起浮浮，倒是玩得开心。 不过这一切对于身处船舱的莉莉并无影响，她怔怔的看着那两道身影，也许在许久的未来她会慢慢习惯失去，即使那是对她而言无比重要的人，当然也有可能她永远都不会习惯。 将两道身影放置到架子上，莉莉转身离去，推开外面的门扉，无视起伏的浪潮，莉莉坐在甲板的桌前，身前也有一道相同的身影坐下。 “你在犹豫？”分身一边斟茶，一边轻声说着，只是看模样心思大多都在茶水上。 “有点。”莉莉接过分身递来的茶水，没有否认。 “但你知道你不能那么做，不是吗？”分身回眸看着拉布在大海中翻腾的样子，“旅者的一生总是伴随着相逢与别离，接受死亡又何尝不是在认可生命，没有谁能够真正的永远守护着谁。 今日你选择了复活他们，明日你便会复活其他人，慢慢的你便会开始拒绝死亡，甚至会对生老病死产生抗拒。 不是所有的生灵都有着承载永恒的意志和能力，即使你永恒延续了他们的生命，千百年后人心诡变，他们亦已不再是他们了。 今日所做一切，到头来也都只是一场虚妄。 你有想过定格他们的意志与心性，但那与将他们囚禁于时光之下又有什么不同呢，永恒只会成为他们的牢笼不是吗？” “我知道！”莉莉低头茗着茶水，入口苦涩之后依旧是苦涩，“时间会改变一切，永生对于普通人来说，不一定是祝福，也能成为诅咒，我不会那么做的！” “那以后呢，面对哥哥、爷爷、父亲他们呢？”分身静静地的看着她。 “我不知道！”莉莉摇了摇头，“我没法自己选择！”说罢，莉莉的目光投向远方，那里一片孤寂的大海，唯有一艘海军制式军舰在浪潮中前行，漆黑的船舱中，少年的全身被海楼石所禁锢，黄猿漫不经心的坐在对方的牢笼之外。 亲疏有别，莉莉是有私心的，这是拥有这个世界大部分人难以想象的伟力的她，对于这个世界其他普通人而言，最大的不公。 五道锁链束缚着艾斯的四肢与咽喉，海楼石独有的特性让艾斯的身体难以提起半分力气。 黄猿漫反坐在椅子上，两手趴在椅背上，看起来有些无聊，似有些抱怨的对着牢房中垂首的艾斯说着，“真是麻烦呢，对于你们这些掌控了神之眼的家伙，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关押了。 只能在这里守着你，希望艾斯小兄弟不要给我添麻烦啊，到时候我不得不更加粗暴的对付你了。”说着他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很没精神的样子。 艾斯没有说话，他同样没什么精神，体内被注入了强效的麻醉剂，现在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原本虚弱的身体慢慢有些坚持不住，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 寂静的船舱中，响起一阵哒哒的脚步声，算不得高大的投影至楼道处被光线所拉长，一位手持长枪的海兵慢慢向着黄猿走来，只是在这前行的过程中，对方的面容在不断的扭曲，白色的肉瘤在他的口鼻间穿梭，一点一点的占据对方的面庞，最后化作一块空洞的面具。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吗？”看见来人的模样，黄猿的眼神微眯，“不过这种时候你来这里做什么？” “来见一见你，也来看一看他！”面具男的声音有些奇怪，尖锐而沙哑，一点也不像人类。 “你见过祂了，不是吗？” “有的东西，要自己见过了才能了解，你来问我我可说不清楚，而且你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毕竟我们可不是同路人！”波鲁萨利诺的声音压得很低，语气算不得友好。 “但我们有着相同的敌人，你应该告诉我，不是吗？” “不，对于我而言，你同样危险，克罗d莱德！”波鲁萨利诺冷冷的看着他，“你已经疯了，很多年前就已经疯了！” “看来谈判失败了呢！”被称之为克罗d莱德的男人并没有因此而恼怒和失望，似乎并不在意这样的结局。 说罢他将目光投向沉睡的艾斯，黑洞洞的眼瞳就这样直直的打量着艾斯的身体，“真是让人羡慕而嫉妒的好运道，老家伙们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他们最重要的几颗棋子，如今早已不受控制了，真是让人愉快呢，哈哈哈……” 笑着笑着，克罗d莱德忽而又停下了笑声，语气中充满了失望，转变之快像是精神分裂般的神经质，“不过也挺可惜的，我其实蛮认可他们的计划和目的的，这下子能否成功的真正因素却已经不在我们手里了，面对那样的存在，真的有些无力啊！” 黄猿的面色很冷，他与对方永远不可能成为合作者最大的障碍就是这一点，克罗d莱德一面仇恨着现有的世界政府，一面又极度认同对方的理念，他既喜欢看着所有人去找世界政府的麻烦，又妄图推动着那所谓的计划直至成功，是一个矛盾而疯狂的老怪物。 黄猿没有去问那所谓的计划是什么，世界政府做这一切真正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这样的问题他早已问过对方很多次，再每一次都是徒劳无功之后，黄猿已经不抱有一丝从对方口中得到任何相关情报的想法了。 不得不说这很讽刺，八百多年来，火炬数十代领导者都未曾思考探究过世界政府与神圣王国灭亡伟大王国的真正原因，他们更多的是在追求复兴伟大王国的这一夙愿。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近代的领导者们慢慢发现了一些端倪，在这技术和文明几乎停滞甚至于倒退的八百多年的时光里，世界政府对于大海以及各个王国的奇怪态度，不得不让他们对于八百年前的事心生疑虑。 如果说二十王国的联合是为了消除伟大王国的威胁，那么隐藏在背后的神圣王国其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们躲在所有人的视线之外，甚至于在八百年前流传出高居于红土大陆的神之国度被世界政府所灭亡，露娜利亚一族几乎濒临灭绝的可笑传言。 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这是近代火炬领导者都在探索和思考的问题，曾经所熟知的一切，如今都仿佛多了一层迷雾。 时至今日黄猿对此所掌控的情报同样也只有少得可怜的一句话，“为了人类！” 为此他不得不试图让同行的战友竭尽全力，不惜代价的接近世界政府高层，在未曾弄明白对方真正的目的之前，伟大王国的复兴几乎都会成为一种不可能。 “罢了，希望这一次计划能让我看到更多的东西。”说罢克罗d莱德深深的看了一眼艾斯，转身离去。 “小心玩火自焚！” “不会的，除了从未真正面对祂以外，我知道可不比你们少，瞒过那群老家伙的人可从来都不是你们！”克罗d莱德的身影渐渐远去，其面部的面具再度开始扭曲，白色的肉瘤一点一点的脱落，最后掉落地面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尽心尽力守护着通道额的海兵，认真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仿若方才他一直都再那里。 老家伙们想要通过这场战争消除那些在未来可能成为计划阻碍的旧时代的遗留，而他却更想看看那年幼的神明会做出什么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