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修凡记第210章 请君入瓮3
“师祖”韦紫蝉直起身子,很小女孩的皱着小脸,捏着嗓子,语声爱爱切切,刚想替师父求情,被一脸邪魅笑容的青年看了一眼,竟被吓得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无缺,何必呢!”白首挥手启动阵法,将撞得摇摇欲坠的屋舍恢复如初,感叹道:“孽缘,也是缘分呀。” “这种贱货没男人就活不成了,忍不住要发骚,老子却丢不起这人!” 单看无缺脸上的温醇的笑模样,绝想不到嘴里说出的话如此阴毒。 他将两块玉牌在手里把玩了一番,随手丢回给了孙蝶衣师徒。 弯腰笑嘻嘻的看着跪着的师徒,阴阳怪气的说道:“情哥哥的信物,可得收好了,夜里相思苦的时候,在心口软乎地方暖着、磨着,就像是情哥哥来了,钻进了被窝儿。” 韦紫蝉小脸涨得通红,这个言谈举止不着调的师祖,倒是把女子的心揣摩的透彻。 孙蝶衣额头抵在青石地面,一言不发。 无缺抬脚踩在孙蝶衣美艳绝尘的脸上,语声愈发的柔和亲切:“一身贱骨头的小婊子,瞅瞅,细皮嫩肉人见人爱的,何苦修道呢!? 咱家帮帮你,散了你这一身道行,送你回秦淮河,日日夜夜岔开了腿享福。” 白袍嘴角带痣的青年笑意盈盈,满嘴的污言恶语,一弹指,凭空出现了颗人头大小的紫雷,紫雷的流彩映照在笑脸上,俊脸忽紫忽白。 韦紫蝉只觉得白袍青年诡异邪恶,恍若邪神降临,惊恐得后槽牙碰撞的‘ 嗒嗒’作响。 “是蝶衣错了!给师父丢脸,蝶衣该死!师父杀了蝶衣吧!”紫雷下压,孙蝶衣俏脸扭曲,眼角立即淌出两道血泪,语声却格外的清晰。 “这声师父不能让你白叫了,小贱人放心死去,等老子找到了张老二那个老小白脸,一定帮你搞死,让你们俩个渣男贱女,郎情妾意,再不分开了啊!” 很久之前,艳帜高张冠绝秦淮的花魁,被当地官员看中,要作为礼物呈送给巡察江南的太子。 青楼虽是贱业,也是行有行规,只要赎买回卖身契,姑娘便能离开楼子。 花魁听到风声,太子才刚出京城,还有充足的时间。她第一时间联系倾心的男子,拿出私房钱,让男子为自己赎身,自此二人天高海阔,比翼双飞。 然而,男子却以能够委身皇太子,对于女子而言是莫大的福分,他虽喜爱女子,却也不愿破坏心爱女子的大福缘。 骗鬼的话,说的冠冕堂皇,但是,偏偏深陷男女情爱的女子们就是爱听,还坚信不疑。 女子发誓要为心爱的男子保住清白,连夜逃出了楼子。 一边逃,一边寻找与男子团聚的机会;其间女子得到了曾受她一饭之恩的小乞丐,和偶然结识的西南凉山酋长之子的倾力帮助。 看中女子当做送给太子殿下礼物的是江南道官场大佬,官府大佬发话了,顿时黑白两道都被发动了起来,誓要把江南翻过来,也要找到逃走的女子。 化身龙虎山外姓大天师的无缺,就是在女子和两个伙伴,被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时候遇到了他们。 出于好奇,他出手救下了三人。以他的手段,即便是和追来的官差共处一室,也无人能察觉到他们。 护着三人逃到了凉山附近,确认已经脱离了危险,与三人告别时,恰好天降暴雨。有点,人不留人天留人的意思。 当夜借宿农家,无缺看着一点烛火映照着的三个历经劫波,依然不失赤子之心的 年轻人,忽而心有所感,便让三人观摩他施展了一遍惊神指法。 后来的很长的岁月里,无缺对外一直不承认有这三个弟子,私下里却变换了形象,暗中指点他们修行道法或是武道。 刘癫和庆离仅是隐隐约约有些怀疑,孙蝶衣却是万分确定,修行路上师父一直在呵护着她们。 要不然的话,在修行不得法引发暗伤时,独居的飞来峰上,何以会及时出现了专门治疗暗伤的丹药。 她记忆深刻的师父,是个长髯飘飘,侠心义胆,德行高洁的道门高人。 所以,再次相见时,她会有疑惑,不敢相认。 然而,师父独有的气息绝不会错。眼前这个喜怒无常的青年,就是给了她二次生命,扶着她走上修行路的师父---无缺先生。 韦紫蝉已经彻底被吓蒙了!刚见到闻名已久的师祖,师父就要被师祖用雷霆轰杀。她傻呆呆跪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窦望面对着这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偷瞄着白首。 他不清楚无缺先生和孙蝶衣之间发生过什么样的往事,会因为一块玉牌大动肝火,喊打喊杀。 但是,白首刚刚又是赠予珍贵的灵液,又是传授玄功妙法,帮着孙蝶衣打破修行境界,怎么也不该眼看着她被无缺先生打杀,却站在旁边无动于衷。 窦望的耳朵冷不防被白首拧在手中,低头把嘴贴在耳朵上,低声道:“小胖子,怎么忘了装傻了! 心里什么都明白,就别装了,快搭话,往外递台阶呀!不然戏就没法演下去了” “无缺先生,小子有话要说!”无缺牵引着紫雷,再向下半寸就轰在孙蝶衣头上,窦望的声音恰好响起。 “嗯!窦小胖,看姐姐漂亮,想结个香火情,日后好接近?没有,人家心里有情哥哥了。”无缺扬手又要弹指。 “是白先生有急事,跟无缺先生商量;万分紧急,一刻已不能耽误。”窦望顺嘴瞎扯着,偷偷朝韦紫蝉使劲努嘴,眼珠在眼眶里朝白首滚动。 韦紫蝉眨巴着眼,骤然醒悟,他们两个小辈,在师祖面前是一点分量都没有,能救师父的唯有白首。 连滚带爬的过去抱住了白首的腿,未语泪两行,开口也只是呜哩哇啦的哭。“呜呜王爷伯伯,呜呜白伯伯呜呜。” “哭哭,你也是个小贱人!一巴掌拍死了,省得到外面丢人现眼。”无缺瞪着眼,摇着袖子,比划着要拍死韦紫蝉。 白首以心语和无缺说道:“行了,行了啊!教训弟子就好好的教训,吓唬小姑娘干什么呀。” 他给窦望丢了个眼神,窦望以和臃肿的身材不相符的麻利,挪动到了无缺和孙蝶衣之间,一伸手扯起了哭抽抽了的韦紫蝉 。 白首顺势拉着无缺就走,走进一旁敞着门的房间,房间里有桌事先预备好的酒席,两人落座,边吃边聊着。 “知道我在吓唬她们,还不早点过来劝!?”无缺拎着酒壶往嘴里倒酒。 “劝你? 家里的谁不知道人来疯,说的就是你。 行了,这事翻篇了,以后都不提了。 说说吧,你故意把俩块玉佩,从我设置的禁制里拿出来,又动了什么鬼念头?” 无缺弹出紫雷,谨慎的给二人隔绝出个小天地。 “摆弄法阵,除了老爷子就数你了。 明明知道大业城是你布置的一座威力巨大的法阵,谁会出力不讨好的来跟你斗? 进城后我瞅了瞅小公子那边,公子已经把他们几个送进城的得意弟子们一网打尽了,城里城外一点动静都没有,很不正常呀! 他们几个,短了的也隐忍了几百年,长的更是憋了上千年,一直都在试探,又试探的。想要搞清楚老爷还在不在了。 大小姐让小野四处以杀立威,反而被看出是在虚张声势,他们联手玩了把大的,刺杀了大小姐,立刻闷着头等报复,十几年过去,啥事也没有发生,别说老爷了,你们这一辈的也没一个露面。 胆子越来越大。 小少爷和小小姐藏在王庄十五年的消息散出去,好家伙!和起了伙来,摆明车马的来大业城跟咱家摊牌了。 咱们这些老人的底细,就是秃子头上的跳蚤,明摆着。没弄好针对咱们的玩意,是不会盲目动手。 人家也不怯大业城,必然也是针对大业城法阵准备好了对策。 这一次,差不多是咱们在明,人家在暗。没对上呢,就吃了三分亏。 我在这里演一出戏,一不小心的,让他们通过玉牌看到了,我在细雨斋弄得鸡飞狗跳。 由不得他们不先费点心思,琢磨着我这是憋了什么坏。 你和我趁机就能做点小手脚。” 白首点头道:“没错,大业城外面最近有人动手脚。 而且他们分东西南北停在城外,也是在针对大业城这座大阵,大阵四方的阵眼所在的,龙首原,仙鹿原、万燕塔、细雨斋,除了龙首原,他们举手就能攻击。” 见无缺彻底收起了笑闹,白首也一脸的严肃,低声说道:“你还别以为只有白泽首创出了无影境,如今的境界能等同于神圣境。 东海浩然气、佛门修行功法、魔宗的魔功,这些都是近千年间才衍生出的修行法子,和远古修行法是大不相同,修行到巅峰是不是能避开封天大阵的探查,躲过禁制的压制? 他们如今的境界会不会相当于通天,甚至是神圣?” 无缺脸色骤变,一个神圣境已经压力山大了,真要 是他不乃朝天大陆衍生出的真灵,不担心自己,大不了躲起来,重新修炼。可是。 他笃定的说道:“神秀应该还达不到神圣境界。” 白首摇着手里的筷子:“你错了,单纯论防御力,如今的神秀就是神圣境界。 当年小姐把小野从虎口关带出来,弄了个怒蛟帮遮掩,让小野肃清王庄偏枝们积压的糟心事。 对外只是说小野是个九品剑客,其实是野游境巅峰的剑修,他自小在黑岩山炼剑,杀心重,到了这边,观海境的修士也轻轻松松的杀了好几个。 被神秀找到,前后三次,都没能剑斩了神秀。 小野事后说起此事,还总是怀疑,神秀是有心死在他的剑下,用佛门的某种秘法,寻找出失踪多年的佛祖。” 无缺点头道:“佛门确实有种秘法,可以让魂魄遁着因果线游走。” 白首接着说道:“独孤绿对小公子生出杀心,已经查明了是被用魔宗手法种了恶念。 事发后人就跑了,慕容家不遗余力的查找,现在还没找到。 城内还潜藏有多少魔宗的人,你知道吗? 还有,三河口大战前后,作妖弄怪的荆川四子,是让谁救走的?还有没有五子、六子之类的。 佛门就不用说了。 白泽,在你我而言就是个名字,很熟悉,熟悉到无感。 六镇后裔听到这个名字的感受你能清楚吗? 同化了数百年,血脉里对妖祖的崇敬还留有多少?我这个冒牌宇文氏王爷,不是真的六镇后裔,所以我不知道,白泽站在城头,现出真身,会有多少六镇后裔的妖族血脉会被唤醒? 大业城东西南北的阵眼,有三处都被精准的针对,说明什么? 人家早就在我身边埋了暗桩,整座大阵有多少个点,已经被安排好了破坏的人手,一直在等候发动信号,就同时发难。” 无缺乐了,笑骂道:“狗日的,准备这么充分,这可不是灭家,灭城了,是在打灭国之战呀!” “不,是灭世之战。”白首一本正经。 “小少爷和小小姐真的出点意外,这次阿大他们才不会再管什么魔族入侵不入侵了。 为了干掉那几个,先毁了六道轮,打开封天的禁制,恢复到巅峰境界,象上古时干过的一样,魔宗、佛门、妖族,一路犁庭扫穴杀过去。 人族和妖族还能剩下多少? 接着,无可避免地还要跟魔族大战一场,你见过黑岩山前的地面,就知道打到最后,天地间也就剩不下什么了。” 无缺心里巨震,却嘴硬的叫道:“好呀,这样打才痛快!” 同一时间的虎口关峡谷中的山岭上,阿大一拳把坐着的山岩打碎,站起身,大手一挥,豪迈的说道:“好呀,这样打才痛快!” 拉着小野换了块山岩坐下来,问道:“要不让你爹或者你娘过去一趟?” 小野摇头拒绝,“用不上,小公子都安排好了,而且这边也离不开他们。 这些年里秃头的徒子徒孙们一直在找他,难保这次没有存着趁机把秃头救出的想法。” 阿大,嗯!了一声,说道:“佛门大拓展的时期,收纳了大批宗派加入。不得不说,佛祖有大智慧,竟能把众多修行功法兼容并蓄融为一炉,另辟蹊径创出完整的一套佛门修行法门。 佛门之中出几位惊才绝艳的弟子,一点都不奇怪。 小老爷将魔域新通道定在了虎口关以北,黑岩山这边要稳住,佛祖一时半刻还不能放他走了,终归禁锢、焚化魔族的魂魄由佛祖来做最稳当。 以后如何处置他,该是小老爷的事了。” 小野郑重其事从怀里取出个一尺来长的刀鞘,双手托着,送到阿大面前。 阿大也是一脸肃容,双手接过刀鞘,轻柔的抚摸着刀柄上的雕纹。 许久,他才从后腰抽出个小包,打开后露出柄短刀,短刀的刀身似乎蒙上了层灰雾,他将黯淡无光的短刀缓缓插入刀柄。 左手握刀鞘,右手握着刀柄,冲小野微微点头。 小野凝神激发一道符箓,凝神静气等候许久,骤然睁开双眼,“大伯,该动手!” 阿大应声起身抽刀,手中仿若在提起一座山峰般沉重。 短刀一截一截脱出刀鞘,抽离刀鞘的刀身光洁明亮无比,刀尖微微上翘。 阿大凝聚全部真元运刀,刀尖在划虚空,空间如同一张幕布,被割开了一道口子,随着阿大继续运刀划动,短刀在两个空间之间割裂出了条足够成年男子通过的通道。 通道里面开在高高的天宇上,天宇蔚蓝,有异于边关的柔柔清风。 低下头,就可以清晰的看到宽广的黄土地上流淌着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在河的一边,耸立着一座巍峨雄壮的大城。 小野一跃,便跳了过去。 万燕塔顶,正在驱动一股浩然气阻止毒气侵蚀的张先生心弦陡然起了阵波动,轻‘哦!’了一声。 微微一笑,说道:“无缺从西门进城了,在细雨斋里教训起了弟子。” “他进城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显露出高古面貌后的田宗主,变得不苟言笑,也不知这是不是他真实的容貌和性情。 张先生不无担忧的问道:“你想好了对付他的办法了?” 人间帝王敕封的神君,相当大的一部分特性,模仿的魔族顶尖强者,修行魔族功法的魔宗,自然而然要担负起对付无缺的任务。 “人间帝王敕封出的神君,承受香火供奉,拥有金身法相,等若不死之身的通天境大物。在自己被敕封地,一个比一个难缠。 但是对付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打破神庙供奉的金身,杀是杀不死,却也成了软脚蟹,在重塑金身,承接足够的香火之前,就是条没牙的癞皮狗。” “他怎会没有防备?” “防备?也要有人手可用。 慕容老六领大军进城,已经把大业城里的精锐部队,和武道高手,都吸引到了皇城去了。 这时间守在都城隍庙的,顶多剩下一个久病气短,一个只会用嘴皮子打架的两个老朽。” 田宗主不屑的微仰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