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修凡记第177章 以实力决定对话方式1
“司丞大人，共有六家商贾家主出城迎接王小石，连窦家在内，家产达百万贯的大商贾有三家，两家中上，剩下的一家是经营纸张的小商贾。” 郝琦挥挥手，让人退下，继续翻捡着案上的笔录。 后续的快报，还在一个接一个传递进来。 “大人，王家要求独孤大将军全力守城” “大将军下令弩箭齐发，护城河水倒飞城头，守城将士皆被大水冲落城头” “王家巨汉冲击城门，以肩头撞击城门，连撞两下，城门倒塌王家一行已经进到城了内。” 郝琦终于从摊开的笔录上抬起头，皱眉想了想，抬脚向外走着，向属员说道：“继续追查刺客，不要松懈。” 走出了府门，立在一侧，面对着福禄街南口。心里还在飞速的推衍着，将断了的线头系上，脑中模糊的影像也来越清晰。 “司丞大人，王家一行向着皇城过去了。” 急奔来的隶属广安司的武密郎眼里带着迷茫。 “快传报大柱国，来人！随我追上王家一行人。” 郝琦带着广安司最精锐的属下奔向福禄街南口。边跑，边按照王小石的行事风格，尝试着推测出王小石进城后最终的目标。 “皇宫，对了！王小石至始至终就不是来找卫国公，他要找的是陛下。 你，快回国公府，转告大柱国，王小石攻入京都城，要见的是陛下。” 郝琦推测出王小石要找的是陛下，立刻加快了脚步，“黄真人，要麻烦您一趟了，拿着我的印信，抢在王家一行前赶到宫门，让守门校尉无论如何都羁绊住王小石。 ” 矮个老真人犹疑了一刻，还是祭出张缩地符，赶去通知宫门校尉。 郝琦接到的信报似乎紧张激烈，其实，王小石一行至始至终都保持着不疾不徐的行进速度。 攻破朝阳门，王家惊动了三个人。 姜益持矛上前，立在城门前，通知独孤勤王家要开始攻城了，请城头上的无关人等立即撤走。 从城头向王家一行人如乌云压顶攒射的羽箭，遇上藏在马车里的岳霖挥手布出万千凝结的冰晶，不等守城将士射出第二轮攒射，被岳霖扯起护城河水倒卷城头，怒涛拍空的巨浪冲刷过去，诺大一截城墙上已经空无一人。 大砖头之所以用了两次撞开城门，是不想把木质的城门给撞崩碎了，第一下聚力在城门粗壮的门轴，震碎了门轴，整个城门等于是虚靠在门洞上，第二下只是轻轻一碰，整个城门就向内趴倒了。 大砖头还好心的提醒门内的士卒，提前都让开。 岳霖施展水法攻击时，留有余力，并没有给守城将士造成伤亡，然而， 将士们还是被这种超乎常理的射不着，拦不住的攻击震慑住了。 眼看着黑面汉子持矛策马在前，棕红色的马车紧随着，缓缓的穿过了城门，向着皇城方向而去。 王家一行就在独孤勤带领三千将士尾随下，一路畅行无阻，到了皇城延禧门，才遇到第二次阻截。 “他就是高松，小六那个牛皮哄哄的师父！我来，让我来。” 王珍珠从车厢钻出来，站在车辕上，歪着头打量着骑着匹毛色油亮的乌骓，身披明光铠，手持铁枪，带领一队重甲骑士，拦在皇城城门前的中年将军。 “喂！你是不是说过，打过了你，就让出小六师父不当了。 ” 高松闻声愣了愣，他刚和黑面汉子，铁枪对重矛，硬碰硬过了一招，双手被震得发麻，勉强握着铁枪。见到黝黑少女出现，黑面汉子马上就退回马车旁，心知不妙，是儿子提起的王家收留的神秘少女。 “珍珠”高松身后的军阵前列，高晋一脸的紧张，双手合十，晃了又晃。 爹要维系军人的尊严，亲自出马，拦截王家一行人，高晋觉得没错，但是，拦一下就是了，没必要打生打死。他也猜想过，王家会是谁出手突破父亲的拦截，不外乎是大砖头和哑叔，这俩人和他都熟，也不会随意伤人。 却没想到给王家开路的是黑面汉子姜益，这人一家刚被王家从洪水里救了，他又是个寡言少语的，秉性如何一点也不了解。 好在从交手一招看，这人的武道境界虽然不低，还达不到大砖头那种吓人的高度。高晋正想着等爹和黑面汉子打上十来个来回，正主儿慕容坚差不多也就到了，自己上前把爹拉回来，高家的面子、里子都有了。 没想到王珍珠突然冒了出来。 高晋私下偷偷问过大砖头，能不能打过王珍珠？ 大砖头当时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给出的答案是不想和王珍珠打，原因是太吃亏，他根本打不着小姑娘，偏偏还躲不过小姑娘的刀，虽然伤不了他，也是很痛很痛的。 据说王珍珠实际年龄只有十岁，出手时全看心情。 “珍珠”混在禁军中的独孤嫣然也焦急的冲黝黑少女摆着手。 王珍珠冲嫣然眨眨眼，聚音成线，说道： “我知道，他是高县丞的爹，小六子的师父，放心了，不会伤了他的。” “高松是吧，好像你是个挺大的官，我们来是找人讲道理的，不想伤人，你要是连我的一刀都拦不住，能不能带着你的人把路让开。” “爹，快答应她，我替你出战。”高晋催马和父亲并排而立。 高松抬眼望向王家马车后，见老将军独孤勤一脸的苦涩，摇摇头，又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我答应你。” 高松话一出口，高晋便催马抢先着冲出，举枪喝道：“来呀，高晋在此！” 喝声犹然在耳，连人带马已经被一道恢弘刀意轰的向后飞退，战马的蹄铁在青石地面上擦着火花，直退进皇城内三丈远才停了下来。 骑在公牛背上的大砖头抬手遮着眼，咕哝道：“真没意思。” 尚书省苏仆射官房，大学士冯道玄扬了扬白眉，“王家小子原来是要面见陛下。” 韦老尚书斜倚着椅背，手里把玩着枚翡翠葫芦，老神在在的点着头，也不知听没听清。 几位侍郎眼睛都望着苏仆射。 苏焕的视线越过了冯道玄，落在立在老人身后的清秀少年官员脸上。 穿着七品官袍的少年正是女扮男装的冯瑟瑟，尚书省乃国之中枢，即便跟随大学士冯道玄，冯瑟瑟也要乔装打扮掩去女儿身。 “应该就是了。 其实王小石找陛下才是正途。 他是将自家放在守法小民的位置， 今天进京还是在法规内寻求解决，而不是按照私仇，找卫国公报复。”冯瑟瑟一瞬间就明白了王小石的想法。 他不是不知道昨晚面对的老人是谁，也不是不了解慕容氏加上独孤氏在西魏国代表了什么，他索要的刺客背后的指使者就是独孤氏的女儿，慕容家的掌家大娘子。 他进京城，是来找比慕容和独孤权力更大的西魏国的国主陛下。从逻辑上也就能说通了，为何到了城门外，还是在强调城中交出刺客，王家才会放弃攻城。因为，他选择的对话者，根本就不是卫国公夫妇和大将军独孤勤。 “不能任由他进宫。”苏焕猛然站起身，厉声说道：“再任由他在皇城内放肆， 折损的就不是某家某人的颜面，而是在座的所有人，是整个西魏朝廷颜面无存。” “那该如何是好？” “走，一起去宫门阻截王小石。”苏焕从架子上取了柄长剑，向外走去。 刚走出官房，便遇上仓皇失措跑来的探报小吏。“大人，宫门校尉关闭了宫门，坚决不放王家一行进宫；王家那个壮汉突然发狂，直接一拳打碎了宫门，拦截的将士也都被打飞。现在他们已经闯进内宫了。” “怎么这么快？”苏焕等人聚在官房等消息，似乎王家一行从离开汉阳县，一路走来，都是不疾不缓，怎么到了皇宫门前突然就加快了速度？！ “是呀，进宫前，是个黑脸汉子骑马在前开路，进了宫门，黑脸汉子退到了后面，换成了个力大无穷的巨汉，不管不顾的一路向内宫冲。 禁军、侍卫上前阻截无不被被打飞。” “应该没有死人，对吗？”冯瑟瑟插入，问道。 “对，侍卫们被打的飞出老远，倒是没有死人。” “还好，王小石有些不耐烦，还没彻底失去耐心。苏大人，你们还是赶上去，尽量劝阻。”冯瑟瑟说道。“最好不要让宫中侍卫强行阻截，如果王家有个黑瘦少女，如果她出现，大人们最好躲远点。 大砖头不会主动伤人，那个黑瘦少女总之，很恐怖。” 冯家的暗卫都是精选出的高手，遇上刺杀苏素的青衣剑客 ，悄无声息的就被杀了。而那个剑客连王珍珠隔空一刀都接不下，那日的窄巷里，王珍珠手握上刀柄的一刹那，冯瑟瑟能感到平日里脑筋有些迟钝，嘻嘻哈哈的黝黑少女散发出的惊人煞气，有种毁天灭地的气息。 她没亲眼见过王珍珠杀人，但是，她坚信一旦王珍珠拿起刀，就会见人杀人见神杀神。 “走吧，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冯玄道和韦老尚书也跟了出来。 苏焕神情肃然的边走，边和冯玄道低语道：“王小石直接闯到宫里来，这样一来，会逼得大柱国只能拼命了。 您觉得王小石是不是故意的？” 这些日子在内宫两仪殿遥领朝政的是个假陛下，只是极小范围知道的秘密，哪怕苏焕猜出来了，也只是隐晦的提到。 “有因才有果；王家小子闯宫是果，因可是国公夫人种下的，苏大人怎们能说是王家小子在逼着大柱国拼命呢？ 难道王家小子无视西魏朝廷的存在，打上卫国公府报私仇，就不是逼着大柱国拼命？ 唉！ 苏大人，权和法孰重孰轻？！我等口口声声在朝堂中为秦人争取平等，可实际上呢？ 脑袋里习惯了权比法大。不光是苏大人你我，西魏国朝廷所有的官员，有几人能敢说不畏强权刚正不阿！？ 王家小姐遇刺，让王小石找谁讨要公道？汉阳县还是京兆府？ 有哪个官员敢将卫国公夫人缉拿到案？ 要我说，王家小子找陛下，眼光很准，做事也果敢坚决。 ” 说话间一众官员已经追到了内宫仪凤门前。 皇宫大门到内宫仪凤门间已经聚集了大量禁军将士，和零零散散的官员们。 王家一行人经过的路边，不知有多少被震晕的将士正在接受紧急救治。 虽然禁军人数高达数千，无奈王家只有区区数人，绝大多数将士只能是远远围观。 正如苏焕的猜想，慕容坚得知王小石直奔皇宫，当即集结了府中数百精锐，从侧门抢先赶到了内宫门外。 苏焕等官员顺着将士让出的通道，走到重重包围圈内，正好看到坐在车辕上文士打扮的许敬祖下了马车，迎着堵在仪凤门前的慕容坚走去。 “麻烦让让，我家公子要进宫。”许敬祖微微躬了躬腰。 “大胆，大柱国在此，还不下跪。”贺铁杖横杖暴喝，吼声如雷。 许敬祖皱着眉，抬手在耳朵里掏了掏，扬头望着身穿超品蟒纹滚边紫袍的慕容坚，根本就不搭理怒目圆睁的贺铁杖，“我家公子时间很紧，麻烦让开道路。” “不可能。”慕容坚气极，一侧的紫脸抽搐不止，咬牙说道：“大内皇宫，不得允许，不是那个想进就能进的。” “我家公子无需谁的允许，凭实力自己走到了这儿。”许敬祖冷笑道，“还要继续向里走。 你要不允许，也要拿出实力证明你有说话的权利。 不然的话，你们说什么都没意义。” 他顿了顿，嘴角翘起，笑嘻嘻的说道：“公子让我来好好的和你们商量，不让也行，就让陛下出宫来。 不让路，也不请陛下出宫来和我家公子相见，我们就不用多说什么了，用实力来证明谁说话算数！” 许敬祖毫不畏惧的望着贺铁杖，眼里带着轻蔑，“你，就是你，要是认为拳头大，刀子利，就厉害了，尽管试一试。 不动手呀！ 那我就回去禀告我家公子了。 ” 许敬祖挺直了腰，环视拦在宫门前的人们，大声说道：“我家公子说了，无论什么结果，都是你们自己选的，而我们是被逼无奈。 所以，接下来是生是死，各位万勿怨天尤人！ ” 回身走出几步，又侧转身，抬手指着贺铁杖，“大嗓门，我们要进宫了，就看见你敢不敢拦。” “我先砸死”贺铁杖奔出，举铁杖就要砸死不知死活的家伙。 “嘭！”精铁打制的铁杖撞在肉掌上，方正的手掌反手一抓，向后一扯，贺铁杖不由自主的被带着猛跨一大步，陡然一只拳头到了两眼之间，“轰”的一声，将贺铁杖砸翻在地。 沐江将夺来的铁杖丢在地上，拍了拍手，跟在许敬祖身后回到了马车上。 随着沐江催动辕马，陷入重重包围的马车再次启动，向着内宫驰去，一场你死我活的拼杀，无可避免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