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日常，从粗使到一等那些事儿第101章 途中
虽然跟着杨氏回京，在行程要慢上很多，但是依旧是坐在马车里面赶路，其实也说不上轻松。 坐在马车里面，就算是走的再慢，也不可能不颠簸，哪有不累的道理。 当然，最累的还是在主子跟前伺候的那些丫头。 不管身上再累，也得时刻注意着主子的需求，及时替主子分忧。 没有在主子跟前的，还是要轻松一些，至少不用随时注意着，也能说说闲话来打发时间。 清芷、清兰、清芙、盛夏她们四个坐在一辆马车里面，现在又都闲下来了，就开始说起闲话。 看着清兰，清芷语带羡慕，“捧墨现在可真风光，刚才我差点都没有认出来，你有这样一个好兄弟，福气只怕还在后面。” 清芷明白，哪怕现在大家都是一样的二等丫头，可是清兰有一个争气的兄弟，日后的造化肯定和她们不一样了，至少在嫁人的选择上肯定和她们都不一样，难免就有几分羡慕。 清兰笑了一下，“捧墨能有今天，也是主子的恩典，不辜负主子的恩典就好，称不上福气不福气的!要真论有福气，我们能进国公府，跟在夫人身边伺候，谁能说没有福气?” 清兰的话，还是很是谦虚，张口闭口就是主子恩典，能够进燕国公府，谁都是有福气的人。 不过嘴角还是忍不住翘了起来，显然清芷的话说在她心里面了。 能有捧墨这样一个争气的兄弟，清兰也很为此感到骄傲。 “这个话也是!我们能跟在夫人身边，这是多大的福气!”，清芙跟着附和了一句，随即倒是想起一件往事了。 就看向盛夏，“我记得我们当初出京之前，由着公主开口，夫人不是给捧墨和盛夏定下亲事了?现在看来盛夏的福气也不小，等到一出嫁就是官夫人了。” 被这样一提醒 ，因为本来和盛夏就没有多大交情，又好几年都没在一处待过 ，平时又没有谁提过 ，并不怎么记得这门亲事的清芷，也想起来了。 “可不是这样!平时和盛夏接触不多，倒是没有反应过来，我们盛夏也是好福气，以后就是板上钉钉的官夫人了。” 盛夏的脸一下子红了，嗔怪道：“清芷姐姐，你别打趣我了!” 见状，刚才还很高兴的清兰，心里面就是一堵。 弟弟捧墨现在是样样都好，提起来就让人觉得骄傲。 就是身上的这门亲事，不是那么容易。 想着弟弟都已经是官身了，未来还得娶一个什么帮助都没有的丫头，清兰心里面总不是滋味。 清兰这个做姐姐的，总是盼着弟弟更好，而不是明显有更好的选择，却要选差一些的。 不过因为知道这门亲事是主子定下来的，做奴才的不好开口挑三拣四。 二来捧墨也找清兰说过这些事情了，捧墨自己心里面愿意，她一个做姐姐的不愿意，又有什么用处? 所以清兰也还是没有把不高兴表现出来，只是也不想再听这些事情了，就转移话题道：“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我们是歇在驿站，还是包一间客栈住!” 杨氏带着人回京，就算是再着急，毕竟也不是在逃命，中间该歇息的时候，肯定也是要歇息。 清兰就问起来，晚上是住在哪里了。 这个事情，清芷还真知道。 “我听说这一次回去，和我们当初来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了，并不住驿站或者是包一间客栈来住，一路上都有当地的官员或者富户，主动腾出来家里面的府邸，要给夫人住!夫人已经决定了 ，就住在这些人家里面，也可以多说说话。” “真的啊?住在别人府邸里面，方便吗？”，清芙有些意外。 盛夏并不认为这是问题，就接了一句，“既然是这些人家主动把府邸腾出来的，自然每一处都是安排妥当了，不方便应该不至于，不过不是急着赶路吗?这样一来岂不是太过于耽搁时间了?” 不管是住驿站还是住客栈，来来往往都是赶路的人，这些地方接待的也是赶路的人，晚上住宿、早上离开，并不会耽搁什么时间。 可是住在官员或者是富户主动腾出来的府邸里面，就不可能真像去驿站或者客栈打尖住店那样，住一晚上就走了，该给的体面还是得给。 要是这样的话，一路上耗费的时间只怕还要增长不少。 而且每天还要与人交际，十分耗费心神，只怕还要劳累不少。 盛夏有些不明白，杨氏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其实盛夏想的这些，当然不能说没有道理 。 不过她对外面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 从晋中到京城这一路，本来就是燕国公起兵的路线，按理来说也是燕国公的势力范围了。 反正燕国公从晋中到京城，肯定都是经过过这些地方 。 无论是这些地方官员主动投诚，放燕国公的大军过去，还是抵抗过，被燕国公带着兵马打过去了。 至少燕国公已经过了这些地方，这些地方明面上肯定都属于燕国公的地盘了。 如果有不服气的官员，怎么也不可能还留在那里。 但是明面上是这样 ，实际上却未必是这样。 这些地方固然没有坚决反对燕国公的官员了，可是留下的官员，也未必就是真的忠心于燕国公了。 更多的官员还是在观望，其实对谁都没有多少忠心。 他们能背叛前朝大雍，同样可能会再次背叛。 杨氏这样一路走来，在这些官员的府邸入住，也算是表达一种看重了。 要是再能开口激励几句，就更显得看重。 这种事情虽然说燕国公做更合适，但是现在他显然没有这个时间。 夫妻一体，由杨氏做同样有效果。 这些官员自认为得到看重了，富贵前程唾手可得，其他心思自然会按捺住，他们做官本来也为的是富贵前程。 这样一路走来，确实是要劳累不少。 但是也是一个皇后，应该做的事情。 作为皇后，母仪天下，却也不是只安享尊荣就行了。 恩慈黎民，关怀教化天下子民，本来也是皇后的责任。 虽然不是每一个皇后都能做到这一点，要不然也不会有贤后、妖后，或者是默默无闻的透明人，这些完全不一样的皇后之分。 可是作为一个暂且还算只能是占据一方的势力，并没有真正得到天下的时候 ，就更加要这样要求自己了。 总不能在一开始，大业还未成的时候，就已经摆出高高在上、不亲民的架势了。 要不然的话，也不会每一朝前期的皇后，大多数都能当得上恩慈黎民，教化关怀天下百姓的贤后之称了。 这些皇后，身上多少都有一些众所周知的事迹，例如皇帝在前面打仗的时候，她们安抚后方；在皇帝和重臣意见不合的时候，可以在双方那里转圜，保护得力的大臣。 杨氏尽管没有做过皇后，以前也不是按皇后要求培养的。 不过毕竟是宗室出身，也是听大雍开国时候事迹长大的。 知道大雍的开国皇后赵皇后，从开国皇帝太祖起兵开始，就一直做着稳定后方的事情 。 很多太祖因为事情太多，顾及不到的事情，她都会在一旁找补，十分关心这些下属的家眷，稳定大家的关系。 等到太祖称帝以后，有时候和朝中大臣发生争执，一气之下要重罚，她也会在一旁劝说，十分得人心。 所以无论在前朝后宫，都十分的有威望，大家都十分敬重她。 既然知道这些，杨氏无论是为了稳定后方，让自家能够在这场逐鹿天下的大战中更有优势，还是为了日后自己的中宫之位稳如泰山，不会被新人取而代之，都得按照这样的标准要求自己。 当然，现在的盛夏因为见识问题，想不到这些事情，却马上就能想到了。 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并没有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只是停着休息半个时辰，喝点儿热水、用些干粮，要不然就更加浪费时间了。 这一天天的也别赶路了，根本就走不了几步，就要歇着了。 不过就算是用干粮，肯定也是其他人用，杨氏和襄阳公主两个主子，还是用的热气腾腾的热饭、热菜。 一大群人都要准备新鲜的饭菜，还得从准备锅碗瓢盆开始埋锅造饭，自然是要耗费不少时间。 而且准备这么多新鲜的菜肉，同样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管是路上现买还是带着赶路，都很耽搁行程。 但是就准备两个主子的饭菜，其实也很快。 于是盛夏她们几个丫头，在马车上就着茶水，匆匆的把干粮用了以后，就要下马车，去服侍杨氏用膳了。 上午陪着杨氏的赵妈妈和玛瑙，也就趁着这个时间赶紧把午膳用了，然后再下去解决一下个人生理问题。 清芷和清兰，先扶着同样在马车里面坐了一上午的杨氏，去更衣洗漱一番。 清芙和盛夏，就在一边等着午膳送过来，然后再把午膳摆好。 因为是在赶路途中，尽管是现做的热饭热菜，杨氏的饭菜也不算奢华，就两菜一汤，一道肉菜，一道素菜，然后再有一道汤。 要是只论吃饱，这些饭菜肯定是绝对足够了，杨氏一个人都还不一定能吃完。 但是比起在府里面的时候，这些吃食就显得太过于简陋了。 清芙带着盛夏，从在路上跑腿的婆子手里面接过饭菜，就在马车周围特意用围挡布置出来的空地里面把膳食都给摆上了。 然后清芷和清兰才扶着已经更衣洗手完毕的杨氏过来用膳。 清芙先盛了一碗汤给杨氏，“夫人先用碗汤吧！这路上也没什么吃的，只能委屈夫人先凑合吃一些了。” 杨氏接过汤 ，喝了一口，“这已经很好了!这里也用不着你们布菜，你们也别都围在这里了，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清芷和盛夏留下，下午你们跟在我身边。” 清芷和清兰听了杨氏的吩咐，就应“是”离开了。 清芙和盛夏留下来了，杨氏也没有马上说什么。 食不言，寝不语。 等到午膳用完了，杨氏才说道：“清芙，你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一下，等会儿交给外面的婆子。盛夏，你过来和我说说话。” 盛夏一愣，有点不明白杨氏要和自己说什么。 不过也不好开口询问，只能按照吩咐过去杨氏身边了。 现在还没到启程的时候，都已经坐了一上午的马车，差不多是浑身酸痛，杨氏也没有直接上马车，而是就在围挡里面走动。 “盛夏，我记得你这丫头当初跟着元景学过几天字，颇认识一些字吧？当初是三等的时候，还在正院小书房里面伺候过。” 盛夏更加疑惑了，嘴上却还是说道：“是的，夫人!奴婢当初的确跟二公子读过几天书，也识得几个字，以前是三等丫头的时候，就是在小书房里面伺候。” 她嘴里面这样说着，却不明白杨氏为何突然提起此事，心里面各种猜测的原因。 杨氏微微点头，接着说道：“那就好!我们这一路上都入住沿途官员的府邸，等到晚上下榻的时候，你就跟在我身边，我和她们家眷说话的时候，言谈间说到的那些哪一年的人，生辰是哪一天，家中老人寿数如何，什么时候过寿，孩子多大了，婚事定下没有，什么时候成亲，还有曾经历过什么大功劳之类的话，你都在脑子里面记下。 “回头下来的时候 ，你再登记在册，生辰、成亲的这些日子，你要做到心里面有数，等到日子了，我要是不记得，你要开口提醒我给赏赐。其他事情，我要是想到了，却不知道记没记错，或者需要用的时候，你要做到能把册子给我拿出来翻阅。” 听到这个话，盛夏心中就是一喜，没想到杨氏是要交代她一个重要的差事，连忙就应道：“是，夫人，奴婢知道了!” 做奴才的，有时候事情多，反而是好事。 手上要有一些重要的差事，地位才能更稳固。 要是可有可无，事情就不好说了。 就像晋中府邸里面，其他那些丫头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