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鬼分卷阅读169169
开眼。</p>
乐悦笙凑近, 仔细地看他。男人怔怔地同她对视，忽一时目光闪避, 眼皮沉下，“我不行了……弃了我吧。”</p>
沈献醒了。</p>
乐悦笙抬头，神主位供奉的灯火已经燃到尽头, 兀自挣扎摇晃——祖宗庇佑，他醒了。</p>
男人费力地撑起眼皮, 视线中是她半边雪白的侧脸，宗祠灯光下散着的微光——她是雪山之巅的人, 从来都是。“你弃了我吧。”</p>
乐悦笙转头, “你起来——婚服在那里, 去穿上。”</p>
“……我是泥地里的人, 配不上你。”</p>
“时辰是请中京钦天监特意给我们选的。吉时已近, 耽搁了时辰, 以后不能长长久久，大不吉利。”</p>
“你弃了我……八山二岛名门弟子数不胜数，哪一个都比我这个魔教妖孽像样……比我好看……比我讨人喜欢……比我名声好……比我……体面……”</p>
“沈献。”乐悦笙打断，“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p>
“我知道。”男人无神地望住她，喃喃道，“我什么都知道……我知道师姐可怜我，我落到这般田地，师姐仍然不嫌弃我……仍然娶我……但是师姐……我不想……我不想看见那些人……他们看我的样子，就是嫌弃……他们觉得我恶心，我不想去，我不想被他们恶心……”</p>
乐悦笙指尖一颤，抬手将他掀在地上，厉声道，“你为了那些人——不要我了吗？”</p>
男人摔在冰冷的青砖地上，布帛四下散开。他撑起身体看见自己垂在地的两条腿，只是一副枯骨蒙着一层苍白的人皮，没有生气，没有希望。他只看一眼便厌倦地闭上，把自己紧紧蜷起来，他曲起自己双臂，发着抖，将脸面尽数埋入枯涩的臂间。</p>
乐悦笙根本不许他躲藏，握住手臂将他拉起来，“你不要我了吗？”</p>
男人半边身体悬在她掌间，半边身体趴伏在青砖地上，口唇冻得发青，又一直抖，“想……我怎么能不想……我做梦都想……我一辈子就这一个念想——”他说着喉间梗阻，用力吸气才能继续，“我不配……我这样的人……配不上师姐……师姐不要再羞辱我……你放了我……就当可怜我……你可怜我一回……”</p>
乐悦笙做梦也没想到会从那个少年口里听到“可怜我”三个字，有一个瞬间疼得眼前都黑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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