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城隍：龙庭遗事第92章 麂鹿念念－叁91
转数日，秋雨袭来，念今馆少见人迹，李格久不曾再提铁刃。</p>
念今馆的伙计辞退了多半，留了账房先生和一名跑堂。李格从军营归家，路过集市买了些青菜，作今晚餐饭。</p>
自那一日放走麂鹿之后，念今馆只做素宴，李格自身也开始坚持食素。</p>
深夜，李格正欲打烊归家，于是前去后厨检查明火。期间，隐约听见念今馆后院有敲门声。李格挑灯前去开门看视，不见人影却见门前趴卧一只鹿崽儿。李格靠近，灯光照去，鹿崽身上残有粘液，却是刚刚分娩出生。</p>
李格诧异之际，那只被放生的雌麂鹿，从一侧暗巷走来。</p>
雌麂鹿言道：“我因怀有此子被擒，此子连累了我和其他四个孩子，你也因此事生意受损，今时将降生此子送与恩公，以偿还昨日恩债。”</p>
雌麂鹿言罢转身返回暗巷，不见踪影。</p>
这初降生的鹿崽儿，送与了李格，生死之事亦交付了李格。这李格坚持食素多日，虽常受幽州人吃野味的影响，但这刚降生的鹿崽儿实在是不忍烹调。</p>
更何况，这雌麂鹿开口讲人言，非祥即瑞，又怎敢冲撞神灵。</p>
李格将初降生的鹿崽儿抱入念今馆，从此饲养在了后院，便是上文所表的寻家麂鹿。</p>
那头雌麂鹿入暗巷，辗转回了深林。林子多是捕猎者设置的陷阱，雌麂鹿绕过这些未知的埋伏，实属不易。可这林子也有猛虎恶狼之险，危机生存。</p>
雌麂鹿归返见恶狼正在追捕其余四只幼鹿，遂与之搏斗。缠斗恶狼吃了被犄角刺伤的亏，遂离去。这雌麂鹿也被恶狼咬伤，但其幼子饥寒，只得再去寻食。</p>
那位幽州侯参将黄簇郎，早在这林子静候许久，妻子孔霜儿近日将会分娩，遂捕抓野物为妻子滋补。这幽州军营每日训练增强兵力，可这幽州城不曾有甚战事，遂无用兵之处。</p>
那些一身勇武的将士只得偷偷来林子，与豺狼饿虎较量较量，时间一久，这群“手下败将”少了逃生的气力，只得被抬上餐桌成了将士荣耀。</p>
黄簇郎埋伏了许久，见那头雌麂鹿觅食，遂搭弓射箭，正中要害。黄簇郎顿生欢喜，慢步走近，见猎物在地上一动未动，断定了已亡。正要抬起猎物时，这头中箭的雌麂鹿猛然抬头，用那对犄角顶向了黄簇郎的腹部。</p>
黄簇郎被撞了跟头，那对犄角扎进了甲胄接缝处，连同装死的麂鹿一并倒地。黄簇郎右臂环捆麂鹿项部，猛用力，将其勒亡。</p>
黄簇郎检查了伤口，好在有甲胄保护，只留了些擦伤，遂抬此鹿归家。</p>
这一夜，孔霜儿临盆，新生女婴头顶长有两个凸起肉骨。夫妻二人对此多有猜忌，同时对外隐瞒。又数日，黄簇郎身感乏力，请了病假，于家中休息。</p>
时至正午，黄簇郎愈觉的难受，坐立不安，被麂鹿犄角擦伤之处多有痒意，遂抓挠起来。黄簇郎未曾用力，手指轻轻挠了两下肚皮，却将肚皮割裂，一股墨绿色的脓液从内流出。</p>
黄簇郎见此腹内脓液不知何物，诧异之际，这脓液涌动撑裂了肚皮。直到脓液全部流尽，黄簇郎忍着疼痛看了一眼肚皮内部，其腹内不见肠胃，却是那适才流淌的脓液。</p>
黄簇郎命亡之际，脑中扫过那只麂鹿，原是它的那对犄角所引起的感染溃烂。</p>
孔霜儿见其夫死状甚惨，长久不安。每日餐时，见桌上荤肉，便想起黄簇郎皮绽死状，遂不敢沾染荤腥，只得强忍食素。</p>
吃惯了荤味，突然每日食素，较为艰难。孔霜儿日渐消瘦，为了充饥也只能在素食上费点心思，遂想起了归元相公的念今馆。</p>
孔霜儿为食素餐，出入念今馆，面色略有好转。这一来二去，自然与李格交熟。此事又有细作冒充的伙计，报于了幽州侯夏树华。</p>
夏树华日后行军还要仰仗孔门势力，对这位义姐孔霜儿极其细心，于是决定要为其与李格结成亲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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