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虎作伥199、寓言：头羊与牧羊犬199
“咕噜咕噜……”</p>
桌上的酒壶中，青梅在浊酒中一沉一浮。</p>
桌旁，赵都安却只笑了笑：</p>
“李相说笑了，我赵家小门小户，只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却没有做士族的心思。”</p>
恩，他只有做皇族的心思……</p>
李彦辅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哪怕知道，也不会在意，这会朝椅背靠了靠，显得十分随意，叹息道：</p>
“有时候，当你到了一定位置，很多事，不是你想不想，能决定的。</p>
辟如这家族，也未必是你想开枝散叶，你不想，你能保证家人不想？亲族不想？人呐，管住自己容易，管住身边人难。”</p>
赵都安深表认同，假装听不出对方话中隐喻，道：</p>
“李相明白就好，就像这次，李相能管得住自己，却是管不住令公子。”</p>
这就算进入正题了。</p>
李彦辅神态不变，“哦”了声，是疑问的语气：</p>
“应龙莫非又寻你霉头了？”</p>
赵都安叹息一声，苦笑道：</p>
“李相是错怪我了，我可不是兴师问罪来的，令公子虽与我有些嫌隙，但事情都已过去，我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小人……”</p>
听到后面这句话，李彦辅嘴角抽动了下，心想现在的年轻人，的确无耻多了：</p>
“那赵缉司大驾光临，是所为何事？”</p>
赵都安故作诧异：“李相不知？”</p>
李彦辅泰然自若，好似真的一无所知般：</p>
“本相应知道什么？”</p>
“唉，”赵都安大为遗憾道：</p>
“也好，那我来的倒及时了，其实，今日说来也是巧合……我梨花堂本在埋伏追查一名逆党，却不想，逆党没寻到，却意外撞见令公子，与一妇人相会，实在是……”</p>
李彦辅皱眉打断，不想听他废话：</p>
“诏衙如今，也闲到管男女之事上了？”</p>
赵都安语气真诚，坐姿却愈发随意：</p>
“若只是寻常女子，我便也不意外，毕竟令公子喜纳妾，性风流……本官也早有耳闻。只是，这妇人身份却有些棘手……乃是那……”</p>
说着，他故作神秘地抬起一根手指，遥遥指了指头顶，口中吐出的名字，令故作沉稳的李彦辅倏然变色。</p>
“先帝遗孀，元茹，元贵妃！”</p>
呜呜！</p>
酒壶中，适时喷起一股白气，顶开壶盖，发出低低的尖啸。</p>
身穿绯红官袍，鬓发浓密的国之重臣，饶是养气功夫极好，这一刻，也是瞳孔骤然收窄，心脏漏跳了一拍！</p>
元妃！</p>
应龙，与元妃私会？</p>
李彦辅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但转瞬，隐约记起，似的确听说，元妃前几日回家省亲。</p>
至于李应龙与元茹当年被斩断，隐藏的那段旧情，外人不知，但李彦辅却是知道的。</p>
因当年，李应龙得知元茹要入宫，曾找父亲求情，是李彦辅将此事压下。</p>
再联想到梨花堂恰好“撞破”，以及许翰林的背叛……</p>
电光火石间，这名威压大虞朝堂二十年的老人，望向赵都安的目光，已是森寒如刀。</p>
这一刻，方才对眼前年轻人的些许赞赏，已烟消云散，化为愤怒，以及……难以置信。</p>
“呵呵，李相为何这般看我？本官起初也不信，毕竟，元妃此刻该在家中省亲，岂会女扮男装，与令公子在客栈中见面？</p>
底下人，更隐约听到，‘李郎’这等称呼……呵，八成是听错了……</p>
也怪我驭下不严，底下人没轻没重，直接冲撞进入，竟引得令郎跳窗逃跑。</p>
如此，本官却是想控制局面，也不成了，只好将令郎先行请回诏衙……”</p>
赵都安说话时，始终面带微笑。</p>
仿佛他压根不是幕后黑手，而是个无辜路人：</p>
“当然，我肯定相信令郎清白的，先帝虽仙逝，但李侍郎再如何贪慕美色，也不至于与元妃……</p>
呵，其中必有误会，本官这才急匆匆上门询问，想必李相应当知晓为何。”</p>
这时，太阳已经西斜，碎金般的光映照在楼外的湖面上。</p>
李彦辅死死盯着他，没有表情，不见喜怒。</p>
这眼神……令赵都安想起，当日他在午门，将裴楷之气到吐血那日，老相国的回眸。</p>
良久。</p>
李彦辅袖口中，攥紧椅子扶手的双手才缓缓松开，平静道：</p>
“本相对此一概不知，你只怕问错人了。”</p>
这话的意思是：</p>
别想给老夫设套，问就是不知，与李应龙坚决切割，避免引火烧身，父子一同栽进去。</p>
这么冷血么……老奸巨猾……赵都安见其态度，顿感失望，不死心道：</p>
“常言道，知子莫若父，李相总该知道，令郎前段时日，新纳了一房妾室吧，据说其眉眼，与元妃颇为相似。”</p>
李彦辅闭上眼睛，似是年老困倦了，叹息道：</p>
“常言也道，儿大不中留，应龙的家室，本相向来不知。”</p>
别唬我，不是女大不中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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