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少年第90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完）
距离京都百余里处有一条峡谷！ 峡谷外一片树林中！ 无罪将二人安排在此等候，便独自离去！ 滴看着眼前之人有些懊恼！ 这一路上，自己和他聊了好几次，可对方每次就回答一个字，最多一次，只说了三个字！ “我忘了！！！” 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的滴有些生气！ 看着远处的山峰，忍不住打趣道：“诶，那边就是大名鼎鼎的百花宫了！听说里边仙子无数，你不去看看？” “不！” “你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 “不！” 惜字如金的罚罪双目紧闭，依然是和前几天一样！ 越是这样，滴越是好奇，越是忍不住想询问！ 而罚罪此时根本无心与他聊天！ 不断回想着师傅教给他的东西！ 脑海里时常闪过一些武功的记忆碎片！ 每当他想仔细回想的时候，便会头痛欲裂！ 他问过自己的师父！ 可是每次无罪都是笑着说：“等他以后功法练好之后，自己去寻找，去了解吧！” 烦，烦躁无比！ 一想到这，罚罪拎起酒囊开始灌酒！ 滴见状，抽了抽鼻子，低声的嘟囔着，“酒鬼一个！” 罚罪不予理会，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滴双眼一亮，走到罚罪身边，开始不断的转着圈圈！ 罚罪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解！ 很快就变成了无奈！ 滴不断的絮叨着！ 片刻之后，一只手覆盖在了那副金红色面具之上！ 京都之内，滇国公府邸！ 无罪看着眼前这座豪华的府邸，不知在想什么！ 门前护卫一看便是战场退下来的！ 看着伫立不前的黑袍男子，几人对视一眼！ 一人握着刀柄，快步上前道：“阁下有事？若是没事的话，速速离去吧！” 无罪听到有人说话，又抬起头看了一眼那块牌匾！ 护卫刀锋已经出鞘寸许！ 无罪见状，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这个举动，而是温和的说道：“麻烦告知楚龙象，故人寻访！” 听到此话，几名护卫面带惊讶！ 为首一人眉头紧皱道：“阁下是何人？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其余几人慢慢的向他靠拢过来！ 无罪见状，双眼之中似有旋涡转动！ 几人仿佛如同入魔了一般，回到原地！ 只有一人向着府内走去！ 后院之中！ 地上一堆炭火，一旁插着几条羊腿！ 这几日，卫清扬不间断的给楚龙象做烤肉！ 只是因为那日他说了一句，“小知许啊，阿爷这辈子还能吃到这么美味的羊肉，还是你亲手烤的，真是享了大福了！” 卫清扬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东西！ 楚龙象见状，笑着摇了摇头！ 自打知道自己要走，这妮子便开始收拾东西！ 打定主意要和自己同去！ “我不管阿爷去哪，可是最后总要回家的！我跟着阿爷，带阿爷回家！” 一句话说的楚龙象老泪纵横！ 卫三边与卫庆之没有阻拦！ 二人都知道，楚龙象是不会让卫清扬与自己一起走的！ 卫三边这几日很少过来！ 不能相见，不敢相见，不知如何相见！ 这大抵便是舍不得，不舍得，不得不舍！ 两人感情太深，一旦离别，反而不敢相见！ 一人生怕自己走不得！ 一人生怕自己舍不得！ 一人怕挽留！ 一人怕挽留！ 时间赋予的东西，还是交给时间来解决吧！比如感情！ “小知许，别忙碌了，过来陪阿爷坐一会！” 楚龙象招了招手！ 卫清扬见状，放下手里的东西，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 而卫庆之此时正在打磨着楚龙象的那柄类似于铡草刀一般的巨刀！ 刀锋已然寒光乍现！ 此时，一名护卫双目失神的向着几人走了过来！ 卫庆之见状，停下手里的动作，有些皱眉道：“何事！” 卫家军务出身，不管在家中还是在何处，都以军法治家！ 见到有人不打招呼便过来，卫庆之心中有些不快！ 楚龙象的目光跟随着卫庆之的声音望向了来人！ 双目之中精光闪过！ 瞬间消失在原地！ 卫庆之与卫清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那名护卫便被楚龙象单手掐住了脖子提了起来！ 手掌之上一股煞气爆发出来！ 原本双目失神的护卫瞬间清醒过来！ “咳，统，咳咳，统领！” 他的脸庞被一只大手掐的已经有泛紫！ 楚龙象见到他清醒过来，这才放开了手！ “怎么回事？” “咳咳咳咳！报，报统领，有一黑袍人找您，自称是您的故人，末将刚想上前盘问，可是好像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这名护卫当年也是卫三边的亲军！ 一直在楚龙象手下！ 听到此话的楚龙象，双眼爆出一阵精光！ 留下一句话后，瞬间消失在原地！ “不要跟过来！” 卫庆之和卫清扬原本想追过去，听到此话，停下了动作！ 府门外，无罪很有耐心的站在原地！ 突然感觉到，无形的一股杀意锁定了自己！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无罪抬起头，准备迎接这位老朋友！ 瞬息之间，楚龙象便带着一身杀气来到了门口！ 见到那张戴着水晶面具的熟悉脸庞！ 杀意暴涨！ 二人四目相对！ 空气中爆出阵阵嘶鸣！ “故人相见，不请喝杯茶就算了？直接动手就有点不礼貌了！” 无罪收回气势，率先开口！ 楚龙象见状，收回一身杀意，双眼还是一直盯着对方，没有丝毫放松！ 无罪见状，好像知道他心中的想法，摆了摆手道：“说了喝茶，便不会在此地动手！知你大限将至，所以特地来送你一程，以补全当年遗憾！” 楚龙象沉默几息，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之后转身返回！ 无罪跟着一同走了进去！ 楚龙象心中清楚，在此地动手可以将京都的高手吸引过来！ 足以留下他！ 可是，滇国公府邸肯定是保不住了！ 再说，自己也不愿他人插手！ 到了这个境界，在门口打，与在府里打，没有区别！ 况且，对方若真是小人，不会这样行事，只需偷偷杀进来便可！ 后院之中，在卫庆之与卫清扬的焦急等待中，楚龙象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人！ 二人走到火堆旁落座！ 卫清扬看着来人，心中好奇不已，小声问道：“阿爷，这便是你的故人吗？为何要戴着面具啊？” 楚龙象开怀大笑道：“哈哈哈哈，可能因为长的丑吧！” 无罪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卫庆之拿起一壶酒递了过去！ 无罪刚想摆手！ “我不喝茶，只有酒！” 楚龙象瞥了一眼！ 无罪接过酒壶，朝着卫庆之点了点头，轻声道：“谢了！” 卫庆之急忙回礼道：“晚辈不敢！” “老先生，您与阿爷是故友，那您也是南疆的吗？” 卫清扬眨着大眼睛好奇的发问！ 心中确是不断的在想，既然是故友，那让他留下阿爷可不可以！ 无罪呵呵一笑道：“祖籍齐鲁，不在南疆！” “另外，我也不老！” 卫清扬羞涩一笑道：“先生戴着面具，清扬也不知道您的年龄啊！” 火堆旁的羊腿发出滋滋的声音！ 香味不断的传出来！ 卫清扬对着无罪说道：“先生有口福了，正好羊腿熟了！” 说罢开始收拾羊腿！ 不一会，一股异香传来！ 随后给三人一人递一条！ 楚龙象食欲大动！ 一口咬了上去，含糊不清的嘟囔着：“我孙女这烤肉，可是天下一绝啊！” 卫庆之也开始大口的吃着！ 唯有无罪，拿着羊腿没有动作！ 楚龙象见状，冷笑着说道：“怎么？怕我孙女给你下毒啊？” 听到此话的卫清扬撅着嘴道：“阿爷，瞎说什么呢！” 随后看向无罪道：“先生是不喜羊肉吗？那我去寻一些其他的肉？” 无罪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看着眼前的羊腿说道：“小丫头，能不能告诉告诉我，您烤肉为何要放那些奇怪的东西？是你自己琢磨的？怎么我从未见过！” 楚龙象嗤笑一声，继续吃着那条羊腿！ 完全没放在心上！ 卫清扬听闻此话，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是，是一个朋友教我的，这些全都是药材，能让肉更加入味！先生没见过正常，很少有人知道！” 无罪咬了一口之后，继续问道：“喔？你这位朋友到是个有趣的人！能想出这种法子！如此说来，此人一定是美食大家了，可以告诉我他叫什么吗？” 卫清扬吸了吸鼻子，低着头小口的吃肉，没有继续搭话！ 无罪见状，刚想说话，被楚龙象打断了！ “当年你为何不留下我？” 楚龙象一直想不通，若是当年三人拼尽全力出手！ 定然能留下他！ “这副面具当年不在我脸上！与其中一人换了！” “后边还有很多事要处理！” “当年若是留下你，对后续的事，反而会对后续的事造成极大的影响！” 楚龙象眉头紧皱，回想了一遍当年的事！ 心中这才明了！ “当年你是装的？” 无罪摇了摇头道：“开始是装的，后来没想到，你的刀罡伤到了他的肺腑，引起旧伤复发！” “所以，结局是一样的！” 听到二热的谈话，卫庆之露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卫清扬也听出一些不对劲，小声的问道：“先生，您当年和阿爷打过架吗？” 无罪点了点头！ 卫清扬急忙说道：“先生，我阿爷脾气不好，您别和他一般见识！” 楚龙象布满老茧的手抚摸着卫清扬的头说：“不用与他说好话，小知许这是心疼阿爷了？” 无罪抬头说道：“小丫头，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听到此话，楚龙象双眼如刀一般的盯着无罪！ 杀意浮现于双眼！ 卫清扬听到这话，双眼光芒闪过，急忙说道：“有，能不能不让阿爷走？” 无罪没有在乎那股锁定自己的杀意，而是低头沉思起来！ 几息之后，无罪沉声道：“此事不敢保证，只能尽力！” “谢谢先生！” “你是何意？” 卫清扬双目通红！ 楚龙象一身杀意！ 无罪摆了摆手，打断了那股杀意，“吃了小丫头的东西，总要还一些东西吧！” 楚龙象聚音成线，传声入耳说道：“你到底何意！” 无罪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字面的意思！我知你顾虑，你赢了，什么都不用说！你输了，罪阁也只会对一人出手！！” 卫清扬打断了二人的密语，“不用，不用，就是一条羊腿而已，先生若是想吃，清扬再给先生烤一些！” 无罪摇了摇头，起身喝完了壶中酒！ 一道声音在楚龙象耳旁响起，“今夜，明月当空，峡谷之巅！战！” 楚龙象起身，双眼之中略带一丝癫狂，同样一口气喝完了壶中酒！ “奉陪！” 清风拂过，无罪消失在了原地！ 留下三人，卫庆之一脸的凝重！ 卫清扬这是满脸的惊讶！ 脑海中不断的回响着一道声音！ “一个时辰，府外小巷！” 这是卫三边匆匆赶来！ 看着眼前的三人，以及地上的竹椅，转头问道：“人呢？” 卫庆之轻声道：“走了！” “你们先下去吧！我们两个老头子聊会！”卫三边坚毅的脸庞上略显落寞！ 卫庆之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率先转身离去！ 卫清扬看了二人一眼，也转身离去，朝着大门方向而去！ 等到二人走远，两人才开口说话！ “罪？” “对！” “我去安排人！！” 卫三边说罢便要离去，楚龙象一把拉住了他！ “不必了！你知道我的想法！与其平凡的离去，不如轰轰烈烈战一场！” “来了正好！也算全我心中遗憾！” “相比生死，我其实应该谢谢他！” “如同我们打仗，对那些劲敌，虽是对手，但也尊重！” 卫三边听闻此话，双目通红，泪光闪过！ 战场之上，宁死不降，虽是对手，可不妨碍对他的尊重！ 两个老人坐在椅子上，不断的喝着小酒！ 谁也没有说话！ 就这么静静的待着！ 卫清扬思绪了一会，朝着府外走去！ 来到了旁边的一条小巷子！ 空无一人！ 正当她有些失望的打算回去的时候，一道声音响起！ “久等，抱歉！” 卫清扬诧异的转过头！ 无罪两手拎着打包好的食物，面具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看到眼前一幕，卫清扬有些诧异道：“先生是去买吃食了？” 她实在想不到，对方刚吃完，又去买东西了！ 无罪点了点头！ “不知先生唤我前来有何事情？” 卫清扬小声的询问着！ “但是不让他走这事，代价有些大，很难做到！！我只能尽力，更多的需要看他自己！” “所以，你还需要答应我一件事作为交换！” 无罪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丫头，很想证实心中的那个想法！ 卫清扬听闻此话，坚定的点了点头道：“不管做到还是做不到，只要尽力便可！需要清扬做什么，请先生吩咐！” 无罪沉默了几息，突然开口道：“我想知道你那个朋友的情况！” 卫清扬听到这话，脸上诧异，懵愣的表情浮现，几息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先生为何要知道此事？” 无罪举起手中的吃食，朝着他晃了晃！ 具是京都的名吃！ 卫清扬点了点头，明白过来道：“原来先生也是一名美食大家！” 无罪没有说话！ 静等着她的回答！ 卫清扬双目闪过落寞，缅怀的神色！ “他叫，田有酒！” 她仔细的说着！ 无罪没有打断，仔细的聆听着！ 半个时辰过后，卫清扬双目有些发红！ 无罪点了点头！ 卫清扬有些颤抖的说道：“先生若是见了他，可询问之，是否还记得那条青丝与相思子！” 紧跟着，面带不舍得从手腕上解下一串流珠，手握流珠，眼角挂泪！ “劳烦先生，若是找到他，将此物归还于他！” 无罪看着眼前这条通红的流珠，轻声道：“他送的？” 卫清扬点了点头！ “流珠可解，相思何解？” “戴上吧！不要再解下来了！” “人，总要给自己留一丝念想，好支撑自己度过那一段时光！” 卫清扬再次抬起头的时候，无罪已经不见踪影！ “你的事情，我会尽力！” 只有余音飘荡在她耳边！ 看着手里的流珠，卫清扬不禁流下眼泪！ 对啊！ 流珠可解，相思何解？ 外物可解，心何解，情何解？？ 轻声的呢喃传来：“情不知所起，相见而解相思！” 她重新将流珠带回手腕，抿了抿嘴唇，向着家里走去！ 一队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官道上！ 车窗露出一个小脑袋，正是李云动！ 李云兮与李云动得到家里的同意后，跟着百花宫的马车一起返回！ 不过她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在想那个人？” 一旁的洛云梦仿佛看出了李云兮的想法！ 李云兮撅着嘴，漫不经心的回答道：“嗯~~！” 说完才反应过来！ “诶呀，云梦姐姐，你说什么呢？” 心事被戳破的李云兮满脸通红！ 洛云梦打趣道：“你那张脸就快拧成三个字了，段鞘风！！” 李云兮原本有些羞涩，听到这话，不禁嘿嘿的傻笑起来！ “诶~~！” 洛云梦不住的摇了摇头，脑海中却想起一件事！ 不仅脸庞有些发烫！ “云梦姐，你说他这会在干什么啊？” 李云兮望着远方，脑海里全是那道身影！ “可能在武宗吧！那位阁主不是说，要带她去武宗疗伤吗？” 洛云梦压下了异样的情绪！ 发现李云兮并没有看自己，暗暗松了一口气！ “武宗？离着远吗？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招惹女孩子！” 一想到这，李云兮又有些气恼！ 这个混蛋，一定背着自己偷偷招惹女孩子了！ 而且离开的时候，竟然不和自己打招呼！ “离着挺远的，全力赶路的话，估计得二十多天！！” 洛云梦只是听自己的师父讲过！ 听到这话的李云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云梦姐，要不咱们去武宗吧？” 洛云梦摇了摇头道：“不行的，师傅不会同意的！” 稍微顿了顿，接着说道：“师傅说，有两人一直跟着，应该是你们家的护卫！” 李云兮皱了皱眉道：“估计是二哥吧！爷爷就是这样，不管去哪他都要派人看着！” 洛云梦没有回答！ 开始闭目养神！ 李云兮见状，脑海里不断的思考着自己的想法！ 车队朝着百花宫的方向而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峡谷外的树林中！ 罚罪满脸的无奈！ 滴则是脸带笑意的看着对方！ 自从无罪离去之后！ 滴开始围着罚罪转圈！ 嘴里念叨着，“滴答滴答！” 就这样僵持了几个时辰！ 开始罚罪还能忍受！ 后来着实被搅的心烦无比！ 甚至手都放到了刀上！ “你忘了一路上谁去买的吃喝了？阁主说，不让你乱动，你要想杀我就动手吧！” 每次到了关键时刻，被滴一句话就浇灭了！ 随后滴又开始转圈！ 最后实在忍受不了的罚罪不禁怒喝道：“你究竟要干什么？？” 滴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小声道：“我就想让你摘了面具！” 罚罪一把扯下了那副金红交辉的面具！ “行了吗？？？” 看着一脸怒气的罚罪，滴急忙点着头！ 后面的一段时间，二人谁也没有和谁说话！ 一直到无罪回来！ 看到眼前一幕，无罪愣了一下，然后便笑了！ 他没想到，罚罪会摘下面具！ 见到无罪回来，罚罪急忙戴上了面具！ 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一道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无论他去哪，你都跟着他，多与他聊聊天，说说话！” 滴有些惊讶的看着无罪！ “功法导致他不像一个正常人，所以你要将他拉回来！” 无罪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给出了最为简单答案！ 滴听到这话，已然明白了无罪的意思！ “没关系，想摘便摘掉！”无罪温和的嗓音响起！ 罚罪摇了摇头！ 无罪没有在劝，将吃食打开道：“吃东西吧！吃完之后，随我入峡谷！” “你要好好看着，这一战，对你是一场机会！” 罚罪点了点头道：“嗯！” 无罪没有动， 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就在罚罪吃东西的时候 一样东西出现在手腕！ 无罪双目双目之中，光芒闪过，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诶~~~~！！” 细微的叹息响起！ 一串相思子，跃然出现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