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你这么当宠妃的?第49章 舍她其谁啊
她被迫抬起头,与他目光正对。 贴着指尖的护腕,被熨得温热。混着寺院特有的檀木暖香,少年人掌心滚烫,眸底却泛着清寒。 久浸权势的上位者气息,极具侵略性,轻易就能打破她周身的防线。 角落逼仄。 尚芙蕖退无可退,垂眼又看到那朵零落的栀花,坠散在他衣袍上,忍不住蜷起指尖。 这是她第一次直面天子威压。 往常陆怀待她都是温和的一面。怪她把事情想的太轻松,看样子他这孟字综合症还有的治。 “陛下——,臣妾怎么可能想着出宫,臣妾哪里就能舍得了您呢。”尚芙蕖拿出一贯的伎俩,拖长嗓音,“离了陛下,臣妾那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 哀哀切切,情深义重。美人含泪,令人动容。 可惜透过朦胧泪眼,她看见对方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丝毫不为所动。尚芙蕖暗自咬牙。 果然,小白花人设一到关键时刻就不起作用。 她心一横,索性直接说道,“其实臣妾有点贪慕虚荣,进宫也是为求荣华富贵的。” 所以没有求到,是不可能走的,求到那就更不可能了。 这下,他有了回应。 “是吗。” 案上轻烟袅袅,沉寂大殿内响起少年微哑的嗓音。 尚芙蕖忙不迭保证,“千真万确啊,臣妾怎敢欺瞒陛下?臣妾心底既有陛下也有银钱。日日思夜想,抓心挠肝便是这两样!每天晚上一闭眼都是想着入睡的!” 反正早就崩的稀碎了,还不如破罐子破摔。 直到眼下,她不忘扯上上级,以表忠心。 “朕赏赐你金银珠宝。” 陆怀退开一步,还给她一个安全距离。 帝王腰间玉带擦过膝前,激起别样的酥麻感。窗外映入的日光也跟着被拉开,以那身墨金龙袍为底纸,描摹交疏花影。 尚芙蕖点头,下意识应答,“是,陛下先前赏赐给臣妾一大箱子,臣妾已经得到了银……” 最后一个钱字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她想到什么般难以置信抬起脸,险些咬到自己舌头。 不是……这上级对忠心的理解,是不是出了些偏差? 但天子长目微敛,音色温缓,如清涧溪流,听起来似乎和平日与她对坐案前,不倦教诲没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朕过几日……去你宫中留寝。” 哪天不夜读? 哪晚不是待在一起? 他说的风轻云淡,可尚芙蕖知道,这个留寝,并不是之前那个留寝的意思了。 直白点讲,就是给她馋自己身子的机会。 想通这点,她噎住了。 而方才还气场强大压人的少帝,退开后反而有些不自在般,将脸撇到一边去。 尚芙蕖可以看到,对方从脖颈到耳缘都红透了,像只煮熟的蟹子。隔着这么段距离,就连胸腔鼓噪的声音都能清清楚楚听见。 “……” 许是太久没得到回应,他浓长睫羽轻轻颤了颤,气息不稳问了句,“不可以吗?” “……可、可以。” 尚芙蕖思绪也被震的纷乱,懵了片刻,赶忙打包票道,“当然可以!”她是宠妃,舍她其谁啊? 隐约能感觉到原本自己预计的那个名臣金框有跑偏风险。尚芙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眼下气氛浓稠如实质,两人多对望一眼都显得尴尬。 上回药壮人胆,但今日她是清醒的,陆怀也是清醒的……吧? 她忍不住问,“陛下,您方才是从太后宫里出来?” “嗯……” “那、那——您没吃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吧?” “……” 这真不怪她,毕竟太后有案底。 “没有。”陆怀声线骤冷。 人可以把媚眼抛给瞎子,但不能抛给傻子。 特意穿身红的暗示,还思量着可能表达的太委婉,她没看明白。但眼下这话都这么明显了,对方脑袋还像个拧不开的铁皮核桃。 尚芙蕖确实没拧开。 只当他是被太后催多了,家里有确实有皇位要继承。挣扎之下,干脆找她这个熟点的下手。 也算是完成之前的约定。 她念书卷国力,他给她晋位。要是有了孩子,那就是身上流着她一半血的储君。 但听到回答,这一口气还是不知道是该松下来,还是重新提上。事情来的太突然了,尚芙蕖压根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臣妾、臣妾下午还有事……今天天气正好,那些书再不抱出去晒晒就要长虫了……对、没错,臣妾要回去晒书,就先告退了!” 不敢多想揉着手中帕子,她胡扯一个借口逃似地出了门。 急促足音沿着长廊渐渐远去,只余檐下那盏风灯摇曳,大殿重新陷入一片清寂。 陆怀没有拦,只站在原地,微垂着眼睑。斜斜的光晕从纱帘缝隙渗入,随风摇曳,在少年俊美深邃的五官轮廓落下一片浓影。 心绪微澜。 难以平定。手里的绣花帕子被揉得不成样子,尚芙蕖出了宣室殿,这才渐渐缓回神。 “容华?容华?”小蝶急急忙忙上前扶人,喊了两声见她没应,不禁目光担忧上手摇了下。 “您没事吧?” 天知道,她方才听到里间传出的那串动静,心底有多紧张害怕。宣室殿是批阅奏书处理朝政的地方,是重地。还以为自家姑娘哪里做的不好,不小心惹了陛下不快。 “别担心,我没出什么岔子,陛下也没处罚我。”尚芙蕖摇头,神情仍有些心不在焉。 跟着另一边的杏儿,默不作声地观察了她半晌,瞥见她眸中似笼水雾,衣袖上甚至还带着天子身上特有的水沉香气息……当即上前一把将小蝶挤开。 “蠢丫头,没看出来吗?容华在里面为陛下侍奉笔墨,待了这么久身子有些不舒坦,还不快回去让东厨送些好汤水过来?” “对、对对,我这就去……”一听这话,小蝶便什么也顾不上,全由她带着跑。 春光明媚,绿意摇缀。尚芙蕖注意力全在那对大尾巴的松鼠上,从道上跑过,亲昵嬉闹追逐。 她攥着帕子的手一下子松开,不纠结了。 “哦,是春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