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人:殿下收手吧!前方玄武门第48章 身份
怀着杂七杂八的思绪,李昌平也是离开了此地。 临走却是弯掌成爪,将朱友珪的尸体吸附到手中。 这具尸体里虽只有九幽玄天神功下半卷,而且副作用颇多。但却是精妙绝伦,用来参悟自身功法最好不过。 倘若能集齐上下两卷功法,他甚至有把握,去窥一窥那大天之上的境界。 不过上卷还需落在黑白无常身上,目前倒也并不着急。 至于其他人,当然也不可能多说什么。 谁也不会对一具尸体感兴趣。 况且都见过李昌平气浪翻滚的一幕,因为一个侏儒跟他翻脸实在没必要。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昌平提着朱友珪离开。 陆林轩随即跟上。 玄净天和妙成天互视一眼,也在看到李茂贞脸色后跟了上去。 随着两拨人先后离开。 场中除不良人以外,只剩下了李茂贞和李嗣源。 其中,李嗣源又最会见风使舵,当袁天罡出现的一瞬间,就已经是把折扇停下,面露恭敬。 “大帅放心,晋国始终站在大帅和天子一边。” “歧国亦会站在天子一边。” 李茂贞同样回答。 却是隐隐舍去了大帅两个字。 显然她对袁天罡这藏于幕后,操弄天下的手段并不满意。 不良帅倒是也没计较。 只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卷,将上面一个名字划掉。 “哼!李昌平,这是本帅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帮你,至于你是死是活?就看你的学识和造化了。” ———— 数月时间,朱友珪弑父的风头很快便被掩盖。 新上任的梁国皇帝朱友贞,再没有了朱温之前的醉生梦死。 随着梁军四处征杀,开疆扩土。 中原大地又一次陷入了水深火热当中。 与此同时。 青城山多了一间医馆,也多了一位名叫三圣涅的妇科圣手。 果真是不问世事,一心只想着悬壶济世。 李星云被莺莺燕燕包裹,渐渐迷失。 张子凡却是每日都茶不思,饭不想。 一方面,陆林轩的身影总在其心头缭绕。 另一方面,梁军势如破竹,已攻打到三晋大地。 又待了数日之后,实在受不了内心的煎熬,只留下一封书信上路。 再过了些许日子,却是一把带血的扇子被送了回来。 跟不良帅所料的一样。 当李星云被架到风口浪尖上以后,他就已经是退无可退。 前朝余孽、龙泉宝藏、天子。 这任何一个身份都已足够被人窥视。 而他毫无破绽时,他身边的人就是他的破绽。 ———— 可对于这一切,李昌平并不知晓。 这几个月他也没闲下来。 跟着温韬四处游荡,把名山大川的墓穴走了个遍以后,终于是找到了李淳风的墓穴。 “这就是开启墓门的钥匙?” 李昌平一把接过龙泉,将之摁在了墓门前的凹槽上。 略等片刻,却没半点反应。 “开启墓门,尚需李氏嫡系血脉。” 温韬像是明白了什么,摸着下巴皱眉思考。 “但现在去找天子,也太麻烦了一点。” “况且若只是寻墓,只我一人足矣,根本用不了这么多人。” “既然如此兴师动众,那大帅应该不会让我们白来。” “也就是说,我们中间,有李氏嫡脉。” 说完最后一句,温韬眼睛猛的亮了起来。 转头看向上官云阙。 “哎呦,你看什么看?不会认为我是李氏嫡脉吧?” 上官小兰花指一掐,是同一时间就打消了温韬的怀疑。 别说嫡系了,就看他这不男不女的样子,李氏血脉看着他都得绕道走。 旋即又看向陆林轩。 陆林轩更懵,摇头反驳:“我爹就是不良人,不可能是我。” “那就是……” 再看向玄净天和妙成天,依然见两人摇头之后。 温韬的目光终于是落到了李昌平脸上。 “李氏嫡脉?果真是如此么?” 或许是猜到了什么,李昌平苦笑着拿起龙泉剑,只往手心一划。 而这一次。 几乎都没等到宝剑落位。 当即整个墓门都闪出了万道霞光。 墓门两旁的守穴石兽一同转身,对墓门做参拜状。 墓顶之上,一只壁雕的双眼瞬间被浇筑成血红。 随着墓门自动打开,森森阴寒之气从其中喷涌而出。 “墓门居然真的开了?” 猜测是一回事,但真正看到,却是另外一回事。 亲眼见证着李昌平之血将墓门打开,此刻众人要再不明白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也就算白活了。 “昌平,你也是李氏嫡脉?是跟师哥血出同源?” 陆林轩犹自不敢相信,等再次仔细端详眼前人。 才突然发现,李昌平果然和李星云有相同之处。 虽相貌天差地别,但两人眉宇间无意中透露的那股少年英气,竟是一般无二。 “是不是嫡脉我也不知道,但我明白,我并非是那株李花……” 李昌平苦笑着摇头。 “天……殿……殿下?” 上官云阙只感觉脑袋懵懵的。一时间不知道喊什么才好。 包括一旁的玄净天和妙成天。 此时对女帝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 初时被派来侍奉李昌平时,两人还颇为不愿,认为自己幻音坊九天圣姬的身份不比他差。 但现在只剩下了庆幸与欣喜…… ———— 轰~ 就在众人还满脸惊骇,对李昌平的身份缓不过神来时。 突然间山摇地动,整个墓穴都是晃动了起来。 与此同时,守墓石兽的眼睛亮了。闪耀出冰冷血光。 “大家不要慌,这是李淳风伏羲四十六卦大阵,是以困人幻境为主。只要屏息凝神,不为外物所扰,便能安然度过。” 温韬的声音响彻墓穴,告诉了大家度过幻境的方法。 但总有不合时宜,脑回路跟旁人不一样的家伙。 上官云阙一边屏住呼吸,一边问道:“若是无法屏息呢?” “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死无葬身之地!” “好吓银!” 一句话说的上官云阙汗毛乍立。 反手就像树懒一样,将自己整个人都盘在了温韬身上。 其他人也不敢怠慢,都屏住呼吸,闭上眼默默运功。 唯独李昌平,有幻影蛇在身,他本不怕幻境。 但此刻却是抓住那蛇苗扔给陆林轩, 而后任由五官感受这墓穴中的香甜。 时间不大,他感觉到眼前天旋地转,景色扭曲变幻。 最后竟是活生生,从漆黑阴暗的墓穴转化成了鸟语花香之地。 往远方看去,却有一条流淌着清澈小溪的河岸边,席地而坐着两个人。 一人银发瓢摆,一人青丝成瀑。 一人长袍宽带,一人盔甲全身。 一人肆意潇洒,一人墨守成规。 两个人,两种风格,但脸上皆是轻松惬意。 一边喝着茶,一边拨弄着眼前棋子。 却见那黑发着甲之人笑道:“呵呵,又是平局!李兄,我们再弈如何?” 那银发之人则是微微摇手,转身看向了李昌平:“袁兄,自有贵客到来,怎的还能你我独坐?” “哦?” 被称作袁兄的人惊讶出声,同样回头望去。 却在见到李昌平的一瞬间大笑出声:“哈哈哈哈,李兄,这盘棋终究还是我赢了。” “那可未必!” 银发之人同样洒脱一笑,却是一巴掌朝黑发之人扇去。 黑发人躲闪不及,就仿若婴儿一样被拍进水里,再也没有浮起来。 李昌平眉头紧皱,有些不明白这俩人什么意思。 只能是看着那白发男子,试探性问道:“李淳风?” “不错,年轻的殿下,请坐吧。” 或许是见李昌平没有动作,李淳风继续说道:“殿下不必拘谨,这片幻境乃是我以伏羲六十四卦为主。融合八阵图、乙巳占独创而出。” “殿下能赢过我,便可离开。但倘若赢不过我,那就跟方才的袁天罡一样,永远留在这里陪我下棋吧。” “陪你下棋?开什么玩笑?不良帅引我来此,是让我陪你下棋的?” 此刻,李昌平感觉自己被罡子坑了。 他是隐约记得这墓穴里有七星诀和一大堆宝贝的。 本以为罡子良心发现,看出了自己的不凡,打算着重培养。没想到他娘的是来坑自己的。 这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是可信的! 似是看出了他的气愤,李淳风微微一笑:“呵呵,既然是袁天罡引你前来,那说明你得到了他的认可,不如对弈一局。” “对弈?我可没时间陪你下棋。你放我出去,我把罡子叫进来陪你。” 被坑过以后,李昌平是瞬间改口,不喊大帅了。 只是李淳风依旧不紧不慢,拿起一颗白棋放在了棋盘上,淡淡说道: “如此有恃无恐,是因为那只假蛊么?” “你!说!什!么!”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自踏足中原以来,李昌平单挑不良帅,血屠青城山,独闯凤翔城,蔑视数位大天,从来都是不可一世的姿态。 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但今日李淳风一句话,却让他头一次生出了恐惧感。 额头的冷汗瞬间窜出。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捂胸口,满身气息瞬间外放,袖口中隐隐有寒光出现。 眼前之人,可杀不可留! 只要能杀了李淳风,他可以付出所有。 “此乃幻境,这里的一切皆是你所想,连我也是你幻想而出。所以我是你,也是李淳风。你知道的,我都知道。你想让我知道的,我也都知道。” “是么?那我想你是一只猪。” 话音刚落,李淳风果然变成了一只佩奇。 脸上那错愕的表情还未消失,说话尽显可爱。 见此,李昌平终于是稍稍放了一些心。 但即便如此,心中仍有不快。 任谁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人堂而皇之的叫出来,都不会很开心,哪怕这是在自己的梦里。 可瞬间又忧愁起来。 也就是说,在幻境里,自己要和了解自己的李淳风打架? 他也努力去想李淳风是个废物,但怎么想都无济于事。 在他心中,李淳风似乎就该是洞悉一切的存在。 “哼!左右不过一场棋局,下就下。” 避无可避,干脆就毫不客气的坐在方才袁天罡的位置。 接着随手将一颗黑子扔在了棋盘上。 “中原暗有不良帅谋划复国,明有一众诸侯勾心斗角。里边大天数不胜数,大天位之上亦不止一位。没有三把神沙,我怎敢贸然踏足?” “可你没想到,你就是大唐的皇子,太宗皇帝嫡系子孙。” 李淳风又拿起一子落在黑子边上。 “那又怎样?我不是那株李花。” 见他规规矩矩,李昌平干脆率性而为,再次从棋笥中弹出一颗棋子。 任由其打着滚在棋盘上转动,最后默默躺在了一个角落里。 李淳风却不受影响,又取一子落下,同时嘴中说道:“你去找不良帅,他会帮你。” “帮我?” 李昌平嗤笑一声,满眼都是嘲讽:“走到今天这一步,乃我从尸山血海拼杀而出。这一身内力,亦跟他人无半点关系。” “帮我,我当初在血棺受苦,他怎么不帮我?我当初流落街头,他怎的不护我?我被人欺骗背叛,他又在哪?” “现在帮我?我不领情!亦用不着他人帮助。” 说话间,两人连落三子,李昌平却已被吃掉一颗。 “但那时,你是市井小民,如今你是大唐殿下。要做好你的事,就需先收服你属于你的人。” “什么人?让他们在我剑锋下瑟瑟发抖,这也算收服了吧?” “殿下,你果然不适合做君。” “适不适合这天下万民说了算,你是老几?”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嘴上的功夫和手上的动作几乎同步。 眨眼间,棋盘上摆满了棋子。 却是白子占据了绝大多数,黑子只有寥寥几颗。 “呵呵,你输了,殿下。” 李淳风最后一字落下,棋局上已完成绝杀,随后是无奈摇头道:“我早说过,这便是天道,无可更改,亦无可代替。” “你说的没错,天道,的确无可更改。” 李昌平附和道,但就在李淳风惊讶的转头观望之时,又话锋一转。 “不过这天,要看是谁定的天,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还是这于乱世沉浮的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