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神脉第182章 明王寺
出了金刚寺，余小二朝着明王寺方向赶了过去。 明王城的中心有一座千丈的高山，明王寺就在这座山上。 明王寺是明王城中最大的寺庙，同时也是实力最强的寺庙，寺庙主持，更是真君级别的大僧。 余小二在空中飞行，此刻他脑海中却是浮现了诛魔殿给的另一个情报。 灭禅之战。 千年前禅宗的势力发展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他们整整占据了一个府的疆域，有着数不尽的寺庙，化神无数，神玄遍地，真君更是层出不穷，就是尊者级数的强者都有不少，半神都很常见。 禅宗的发展模式和那些大宗门不一样，大宗门再强，人数都不会太多，走的是精英路线，强如沧澜宗，在琅琊府有着绝对的地位，但即便是这样他们也是隐没在世俗之外，而且宗门弟子最多也就数千上万。 但禅宗可不同，禅宗走的是全民修禅的路线，只要有慧根，无论是谁都可以修禅，他们对身体资质的要求反而没有那么高。 就这样在禅宗的肆意扩张之中，很快就如日中天，直接超过了任何一个人族五绝宗门的实力。 最后，禅宗在五大宗门和无数的强大宗门以及各超级世家的联手下，直接剿灭了禅宗绝大部分的势力，而诛魔宫在其中则是扮演了主导的角色。 无数的禅宗弟子被屠戮殆尽，他们的血肉堆积成山，他们的血液汇聚成河流，他们弥散的气血甚至遮盖了天空，久久不散，这场战斗持续了数十年，最终禅宗贵只剩下寥寥数脉，全部龟缩在明王城中，千年过去，依旧只是现在这惨淡的模样。 强者被杀，传承被毁，很长一段时间，禅宗弟子都生活在随时被抹杀的恐惧之下，直到现在，即便千年之前那一辈的禅宗弟子都差不多死绝了，但老一辈的禅宗弟子说起当年的灭禅之战，仍旧是风声鹤唳，噤若寒蝉。 情报之中并未详细的说明灭禅的具体原因，只是将这段历史寥寥数笔带过，但仅仅是这些讯息，也足够震撼了。 余小二甚至都能想到，整整一个府的弟子被屠杀，而且是持续了数年，这样的战斗，是何等的惨烈。 “所以，禅宗对于其他修士甚至诛魔宫的态度就可想而知了！” 这也是余小二直接拿出猎魔令威胁行深的原因，既然双方本就不可能成为朋友，那就用最直接有效的方法。 他真不信禅宗敢主动对诛魔宫的人出手，按照余小二的估计，若是他在明王城出了事，恐怕诛魔宫将会出动强者直接将整个禅宗灭绝，他们正愁找不到理由将这个隐患彻底清除。 “禅宗，希望你们别冲动，否则整个禅宗都得搭进去了！” “这个任务根本就不需要有人去完成，只需要把让禅宗出手即可！” “但这明显不可能，禅宗不会傻到拿自己的传承开玩笑！” “既然如此，那就做一回诛魔宫的刀！” 余小二打定了主意，很快就来到了明王寺。 明王寺比金刚寺更大，寺门就在山腰处，整座山上被一层佛光笼罩，好似天上的黄金宫阙。 寺门之前两个僧人正在值守，看到余小二的到来，他们脸上有着意外，但还是恭敬的行礼：“施主请留步！这里乃明王寺山门，佛门清净，还请勿要打扰！” 余小二也恭敬行礼：“小师傅，在下心有魔意，想求佛主渡我！” “原来是礼佛的！” 两个僧人没有意外，他们明王寺是当今禅宗仅存的圣地，有无数的人慕名而来，这一点都不奇怪，而当他们看见余小二手中的元石时，神色再没有了之前的紧张。 “既是施主诚心拜佛，我佛慈悲，自当渡化苍生！”说罢他打开大门，示意余小二朝着山顶走去。 通往山顶的是一道宽敞的石头阶梯，阶梯很大，岁月的磨砺，原本青黑的石头台阶，已经变得光滑，台阶上还依稀可见重重脚印，想来是被礼佛的人踩踏了不知道多少年。 他踩着台阶，缓缓的朝着山顶走去，他每走上一步，周身就响起一阵阵禅音，禅音不仅入耳还入心，对修行佛法的僧人来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机缘，但对余小二来说，这却是让他心情极度烦躁，虽然他灵台清明，但体内的杀意已经开始奔涌。 “看来，禅宗和我命里就不对付！”余小二内心调侃自己。 山不算很高，余小二加快了攀登的速度，这里有阵法和结界的压制，无法飞行，他化作一道残影在台阶上飞快的掠过，不多时就到了山顶的一处恢弘的大殿之前。 “明王殿，看来就是这里了！” 余小二踏步往前走去，殿内传来一阵阵禅音，余小二抬眼望去，殿内正是众多的僧人在听高僧讲经，禅音洗涤心灵，荡尽污秽。 余小二默不作声的走进大殿，依旧在角落坐下，他沉下心思，静静的等待讲经的结束。 果然，明王寺的僧人实力普遍都要高出许多，讲经的一个老僧也是真君级数的修士，台下坐着的僧众不乏神玄。 余小二听不懂和尚所讲经书内容，只能将意识收束到神海之中，在和禅音的对抗之中，还能不断的锤炼他的意志。 讲经足足持续了半晌才直至结束，众多僧人都发现了余小二的到来，但却没有一个人理他，直接将他无视，纷纷离开了殿内，只有几个杂役僧开始收拾殿内东西。 余小二走上前去，出声阻止了正要离开的枯槁老僧，走近之后他才发现，这个老僧面容枯木，形容枯槁，身上的皮肤已经皱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他的头上十分的光亮，没有胡须，只是两根长长的白色眉毛垂到了脸颊之上。 唯一格格不入的是，他的一双眼睛散发着一道道精光，似乎已经看破了世间红尘百态。 虽然这个老僧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余小二的灵觉告诉他，对方有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还请大师留步！”余小二挡在了老僧人之前。 老僧也不意外，睁开眼睛打量着余小二，枯槁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双手合十，声音中气十足：“老衲寂灭，见过施主！” “寂灭大师，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大师坦言相告！”余小二点头问道。 “施主但说无妨！”寂灭爽快回答。 余小二顿了顿，直接了当的说道：“我观贵寺之中隐藏着一股冲天的凶煞之气，莫非贵寺之中藏着什么大凶之物？” 寂灭闻言，脸上表情不变，微微抬了抬头，缓缓说道：“施主说笑了，禅宗乃清净之地，任何凶杀邪佞都无所遁形！” “呵！！” 余小二轻喝一声：“在下听闻世间有一凶魔，好生啖人族血肉，死在其手中的无辜性命，数万余具，此等凶魔，若是寂灭大师，该如何处置？” “阿弥陀佛！” 寂灭沉声说道：“此等凶魔，我禅宗当化身金刚怒目，除魔卫道，度其脱离苦海！” “哈哈，大师不愧是得道高僧！”余小二称赞了一句，随后再次语气拔高：“大师身为出家人，可为何打了诳语？” 寂灭头也不抬：“施主何故？老衲实属不知！” “若是那凶魔，名为行悟呢？”余小二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脸上挂着一丝冷笑。 听到行悟，寂灭忽然抬起了头，看到余小二，双手合十，身上迸发出一道佛光瞬间闪过了整个大殿。 这一瞬间，余小二似乎看见自己站在了传说中的婆娑净土之中，周边是漫天的神佛金身，这些金身不断的朝他发出阵阵禅音，禅音入耳，一瞬间瓦解了他的意志和杀念，险些让他有了一丝皈依的冲动。 但下一刻他的魔皇金身就微微催动，神海之中的灵魂气旋转动，身上杀意迸发，让自己灵田清明，婆娑净土瞬间破碎，他走出了这种状态。 他看向寂灭老和尚，脸上的冷笑更盛：“寂灭大师，我可没有皈依佛门的打算！” 寂灭抬头看着他，神色不变，但是眼中却是微微闪过一丝意外，他没想到自己的大道禅音居然没有对这个白发青年起到任何作用，以他的佛法修为，别说是化神，就是一般的神玄修士都会出现意念的动摇。 “施主着相了，这红尘众生，皆与我佛有缘！”寂灭微微说道。 “所以寂灭大师，你多年佛法修为，却在明王面前打了诳语，破了戒律，以后还能得见如来么？”余小二若有所指的说道。 寂灭依旧老神在在：“施主说笑了，明王寺没有凶魔行悟，只有苦修赎罪的罪僧行悟！” 他变相的承认了行悟的存在，事实上这也根本不可能隐瞒，因为他看到了余小二已经拿在手中的猎魔令。 “一个屠戮数万性命的魔僧，居然还能在室内安然的苦修赎罪？”余小二被寂灭的回道气的冷笑更甚。 “行悟他一念成魔，酿下滔天大祸，现已被方丈镇压在后山的镇魔塔下，青灯古佛，每日诵经以赎罪孽！”寂灭再次说道。 “呵！！” 余小二气急反笑：“大师，佛门真不愧是清净之地，如此大凶，其罪孽滔天，居然还能安心诵经？” “佛门讲究因果循环，种下这样的因，承担这样的果，我觉得可不够，远远不够！” 至此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任务无人愿意接，也没人完成，明王寺摆明了要包庇行悟，再这样的情况下，想杀行悟简直就是妄想。 “阿弥陀佛！” 寂灭再次说道：“行悟以金刚之心渡世，只是一念成魔，好在及时醒悟，放下屠刀，禅宗定会让他赎轻罪孽！” “很好！！” 余小二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还请寂灭大师通传贵寺主持方丈，明日晚辈正式拜访！” “只是明日上门的不再是俗人钰无缺，而是诛魔宫，猎魔人，钰无缺！！” 诛魔宫和猎魔人几个字，他咬字极重，故意说给寂灭听。 余小二一点都不怕，他身后站的是诛魔宫，而且诛魔宫此次的态度十分明确，禅宗做的越是过分，他们越好出手。 “希望你们在面对诛魔宫屠刀之时，还能如此的从容！”余小二内心默念。 经过这几日对禅宗的了解，他似乎明白为何之前如日中天的禅宗，会被杀的如此凋零，而现在禅宗在他的心中，也渐渐地被划入了敌对的行列。 “施主放心，方丈定会扫榻以待！”寂灭躬身行礼，不见任何波动。 余小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他直接走出了明王寺的山门，取出飞舟，直接停在了高空，这一夜过后，他要再上明王寺，只是这一次，是真正的单枪赴会。 “明王寺，希望你们别被诛魔宫的吓破了胆！” 余小二走后，大殿之中，寂灭直直的看着余小二离去的背影，脸上看不出表情，他身侧缓缓走来一个更加苍老枯槁，留着白须的僧人。 他走到寂灭身侧，幽幽的说道：“终究还是来了！” “寂空师兄，这次诛魔宫来者不善，此子虽然只是一个化神，但他只是一个引子，我仿佛都能看到他身后那沾染了无数僧尼鲜血的屠刀！”寂灭声音低沉。 “无妨，明日我们正大光明正大迎接就是！”寂空宝相庄严。 “寂空师兄，刚才我出手试探了，此子深不可测！”寂灭沟壑纵横的脸上透着一丝凝重。 “嗯？”寂空有些好奇，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弟对这个少年评价这么高。 “大道禅音对他无效。” 寂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双手合十宣了一声佛号。 明王寺，后山，这里伫立着一座九层高的宏伟佛塔，周身都被一层佛光笼罩，这就是明王寺的镇魔塔。 镇魔塔地底二层，一间清净的禅房之中，一盏青灯，一张木桌，一个蒲团，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中是不动明王像，通体金红色，面容狰狞，手持各种神器，显露出一股净化世间一切罪恶的意境。 正对着不动明王相的下方，一个高大的年轻僧人，身着麻衣，一手持佛珠，一手拿木鱼锤子，敲着木鱼。 咚、咚、咚、咚。。。。 声音悠扬，节奏不断，屋内十分清静，他双目闭上，但捏着佛珠的手却是在微微颤抖，显露出他一点都不平静的内心。 象征着净化和灭除邪恶的不动明王，居然在接受一个屠戮数万凡俗生命的恶魔的忏悔，这是何等的讽刺。 忽然，一道神念传入了静室之中：“行悟，诛魔宫的人来了，明日就会登门，你今日且离去吧！” 正在低头念经的行悟缓缓睁开了两只猩红的眼睛，他竭力的克制着自己，颤抖着说道：“师尊，弟子犯下滔天罪孽，万死难以赎罪，弟子不能离开！” “你这又是何苦呢？禅宗今日不同往日，虽说我们无法硬护你，但以你的修为，现在离开，他们也很难找到你！”神念出声劝慰。 行悟艰难的摇了摇头：“师尊，弟子心有魔债，已难自制！” “可是，为师清楚，你始终都一心向佛，乃是禅宗百年难得一见的佛子，只是这世间污秽实多，你才化身明王，净化世间。” 看着墙上的不动明王像，行悟终于停下了颤抖，他目光虔诚而坚定：“师尊，弟子行走世间，从未后悔惩戒妖魔，只是现在形势所逼，禅宗危在旦夕，子弟愿入地狱，为我禅宗开一条天路。” 见行悟如此坚定，神念再没劝告，而是宣了一声佛号之后消失不见。 “南无阿弥陀佛！”行悟再次低头颂念佛号，手中木槌落下，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咚、咚、咚、咚、咚、咚 。。。。。。。。。。。 世间有为法，如梦幻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