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神脉第1章 余小二
残阳如血，照彻十方，天地仿佛披上了一层血红的纱衣，如丽人诉凄凉。 天元大陆，如微尘一般存在的乱石村也结束了一天的嘈杂，渐渐的披上了一层静谧的黑衣。 “余小二，你爹叫你回家吃饭，还不快回去，不然又得打你屁股了。” 村里一条小路上，一个慈祥的满头白发，佝偻矮小，身着粗布麻衣，脚穿草鞋的农夫对着路边一个小泥潭喊道。 只见小泥潭中隐约站起一个如黑泥做的小人儿，小人儿手中提留着两条不大的黑鱼，满是黑泥的脸上露出两排晶莹透亮的白牙，以极快的速度上下开合喊道。 “好的，张爷爷，你看看我抓到了什么，嘿嘿。。” 小泥人骄傲的举起手中的两条黑鱼，毫不掩饰的炫耀，丝毫不在意黑鱼不停的摆动洒出的黑泥，不断的落在他的身上，让本不干净的衣服和脸蛋更加的乌黑了。 “你这小子，又去泥潭抓鱼，你等着余老三打你屁股把，还不赶紧回家，都什么时辰了，真是捣蛋鬼啊。”张姓老头无奈叹气道。 “哼，张爷爷，我今天可是抓到了鱼，我爹不能打我。”小泥人边走出泥潭跟上老人的脚步，不在乎的说道，仿佛自己立了多大的功一样。 就这样一大一小两道身影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夕阳西下，两道身影被不断的拉长，只是其中一道矮小的身影手中两条鱼不停的摆动。 。。。。。。。。。。。。。。。。。。。。。 “爹，爹，我回来了，看我抓到了什么，娘，您快看呐，嘿嘿。。” 在一座石头砌成的老式小庭院门口，小泥人大声的喊道，叫声里洋溢着喜悦，后面张姓老头看着手舞足蹈的小泥人无奈的摇了摇头。 “哎，你小子一会儿等着小屁股开花吧。”老人心中涌出了好戏开场的感觉。 小泥人话音刚落，只见院内石屋里走出一个身着麻衣和草鞋，皮肤有些黝黑，脸上充满胡渣，额头已经半生皱纹，身材虽较为高大，但腰已经些微佝偻的中年男人，当他那双些许浑浊眼睛看到门口的小泥人和手中活蹦乱跳的鱼时，些微一愣，随后转到小泥人身后的张姓老人身上，脸上挤出了笑容。 “真是麻烦老哥了，还把这小崽子带回来，老哥进屋坐会儿？”中年男子略有些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了，不了，我也是顺道回家，看到你家小二，顺便就给你带回来了，我就先回了”张姓老者边走边摆手道。 “那就谢谢老哥了，有空常来家里。” 送走张姓老者走后，中男人目光重新回到小泥人身上，声音有些低沉：“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说罢转身回到屋里。 “哦，来了”小泥人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屋里。 片刻后，屋里传来了一声悲惨的呼救声音。 “娘，救我，救命啊，娘。。。啊，呜呜呜” 随着呼救的声音不断传出，院子里另一个房屋门被打开，随即一道中年妇女的喊叫声传了出来：“余老三，你又打儿子，儿子要被你打坏了，我跟你没完，你给我等着。。” 说着，中年妇女顺着小孩喊叫声推开了中间房屋里的门，只见余老三一只手把小泥人按在长条凳子上，另一只手中拿着一根藤条不断的往小泥人屁股上抽着。 “让你去抓鱼，让你下泥潭，臭小子，你要气死你爹，真是不长记性。”余老三手上不停，小泥人嘴中惨叫声不断。 随着门被打开，看到进来的身影，小泥人仿佛见到了救星一样，挣扎着望向中年妇女。 妇女身材不高，有些略微魁梧，皮肤粗糙，身着帆布衣服，头上绑着帆布头巾，脸略有些圆，皮肤暗黄，眼角皱纹明显，腰上系着围裙单手叉腰轻声喝到：“你怎么又打儿子，余老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儿子被打坏了怎么办。” 正在气头上的余老三怒道：“臭小子，叫你又去泥潭抓鱼，叫你抓鱼。” 听到抓鱼的字眼，中年妇女回过神来，望向趴在板凳上的小泥人，看向浑身污泥的小泥人，和地上两条挣扎的黑鱼。小泥人哀叫到：“救我，娘，我给你们抓了鱼，爹他还打我，呜呜呜。” 中年妇女本来有些怒气的脸上顿时眉头舒展，蹲下身子，一手抓起两条黑鱼，对小泥人温和的说道：“小二，你爹打了你多少下了，别怕，给娘说说，乖。” “打了十五下了，呜呜呜。”小泥人余小二哭着道。 话音刚落，只见中年妇女脸上的温和表情逐渐消失，转头对着余老三说道：“凑个整，二十下吧，完了带过来给他洗澡，我给你们加菜。” 说完，中年妇女提着两条黑鱼，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刚出房门，比之前更加凄惨的惨叫声传了出来。 “呜呜呜，余翠花，我恨你，呜呜呜。” 小泥人惨叫着，心中充满着无限委屈，小小的心灵再次受到了伤害。 “小二，你知道为什么，娘要叫你爹打你吗？”饭桌上，中年妇女余翠花一边往余小二碗里夹着菜，一遍温和的说道。 余小二对母亲的问话置若罔闻，心中只有委屈，自己为了抓这两条鱼，可谓是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抓到，回家还被老爹揍，现在屁股还疼的不行，想想就气氛，我受罪这么多抓到的鱼，我要一点不剩的吃完。看着中间盘中两条已经被吃掉快一半的鱼，余小二战斗的速度又提升了一截。 “娘肯定是为了我好，嗯嗯”余小二眼角泪水未干，专注着对付盘里的鱼肉和饭菜，应付道，心中只有鱼肉，不得不说余翠花的厨艺着实不错，余小二越吃越想吃，仿佛怎么也吃不够。 看着唇红齿白，眼睛充满神采，小脸微圆，略带委屈，一双有些胖的小手端着一个小盆，不断的往嘴里扒饭的儿子，余翠花眼神里充满无奈和藏匿不住的宠溺。 “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爹打你是因为你不顾自己危险，去泥潭抓鱼，娘和爹只希望你能平平安安的长大，你从小上山下水，打鸟捉鱼，还有什么事儿你没做过，每次回来都挨打，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臭小子” 余翠花无奈的抱怨道，同时扭头看向正在吃饭的余老三，余老三感受到了妻子旁边投来的目光，似乎在说 “你也说说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 余老三装作不知道，专心扒饭，嘴里小声嘀咕：“还不是你惯得，每次我要揍他，你都不让。” 余翠花听到丈夫的小声抱怨，顿时语气高了几分 “一个大的，一个小的，真是不让人省心，一个比一个能吃，气死我了。” 这时专注吃饭的余小二抬头望了一下余翠花，奶声奶气的说道：“张爷爷说了，能吃是福，以后有大本事，嘿嘿。。” 余翠花无奈，看着儿子那可爱的表情，顿时怎么也生气不起来了，是啊，才五岁的孩子，有这样可爱的儿子，自己也挺满足了。 就连一旁的余老三都被儿子的话逗乐了。 就这样，晚饭在一家和睦的气氛中结束了。 夜已深，躺在床上的余老三夫妇却怎么也睡不着，些许话语断断续续的传了出来。 “算算小二马上快六岁了，再过两年又到了五年一次的开脉典礼，咱们是不是该考虑送他去试试，南云宗这些年一直在民间网罗修炼天才，没准儿这是个机会。”余老三低沉的声音小声的传了出来。 一想到余小二从小就比同龄孩子多得多的饭量，余老三就觉得余小二将来怎么也不是一般人，毕竟谁家五岁孩子用小盆吃饭啊。 “你说，让他在这乱石村平平淡淡的生活一辈子不好吗？”翠花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声音有些微弱，带着一丝惆怅。 “现在这世道，千百年来，人魔两族的战争一直僵持，即便是这与世无争的乱石村，我怕将来也不太平啊，你我都清楚，普通人在这世上想好好活着根本就是奢望。你我不可能照顾小二一辈子，他总有一天会长大，这乱世你我都如无根浮萍，谁能真正的无忧无虑过一生呢？哎。。。。”余老三感叹道，仿佛勾起了心中往事。 “是啊，这天杀的世道，你我皆如浮萍蝼蚁，可是，我就他这一个儿子，这世界那么大，可是他还那么小，我实在舍不得啊，呜呜。”翠花有些柔弱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带着些许抽泣。 “你这婆娘，真是，哎，这样吧，明天我找小二说说，他也到了懂事的年纪了，也该知道这世界有多大了，想当年我七岁时。。。，哎，算了。”男人的声音逐渐低沉，不一会儿屋中想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第二天清晨。。。。 饭桌上余小二满足的拍了拍自己吃的有些浑圆的小肚皮，有些奶气的说道：“爹，我想和你去下地，我要帮你干活。” 正在桌上收拾碗筷的余老三不禁莞尔，语气有些玩笑，但心中却些许欣慰，笑着说道：“你那小胳膊小腿的，能干什么活，你吃饱睡好就行了，臭小子。” 其实余小二从小是村里出了名的捣蛋鬼，但是却十分机灵，上山下水，爬树钻洞可以说没有不会的，有时候余老三自己都拿不准这小脑瓜子里装的是什么。 突然，余老三像是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对着余小二中气十足的说道：“小二啊，一会儿跟爹下地，让爹看看你有几把子力气，爹在六岁的时候，可是都能下地干活了，哼哼” 说着余老三扬了扬粗壮的手臂，仿佛炫耀一般。 “好呀，好呀，我以后也要像爹一样。”余小二提溜着两个大眼睛，天真的说道。 火红的朝阳斜射大地，明媚但不炙热，早上的一缕微风让人神清气爽。乱石村田间的小路上，两道身影一大一小，大的肩上扛着锄头，小的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一晃一晃的跟在大的身影后面，一前一后的走着。 “小二啊，你知道这世界有多大吗？”余老三一边观看着周围嫩绿的庄稼和远处深黑的山峰问道，声音浑厚，目光悠远。 “额，嗯。。。”余小二长这么大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知道自己家在乱石村，从小在村里到处乱窜，但也从未走出村子，即便是眼前一眼能望见的大山，他也知道那非常非常遥远。 突然之间被老爹问道这个问题，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不断左右摇晃的小脑瓜罕见的停了下来，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起了思考的光芒。 听到儿子这样的反映，余老三不禁莞尔，想不到这小子还有动脑子的时候，心中哂笑之余，温和厚重的声音又想了起来。 “小二啊，今天爹给你好好说说，咱们这个世界到底有多大。” “那到底有多大啊？”余小二天真的问道。 “爹也不知道有多大，很大很大，大到很多人一辈子都走不完，很多人一辈子都见不到全貌啊，莫说这天元大陆，就是这天青城，也是不知道多少人这辈子所见最大的天了。”余老三的语气有些无奈。 “天元大陆，天青城？”长这么大，第一次听到这么新鲜的名词，余小二的好奇不禁脱口而出。 “嗯，小二，你记着，咱们所在的这个世界叫天元大陆，相传是上古神明开辟创造的，具体大小你爹我也不知道，而咱们所在的是人界天荒域边缘的城池，天青城，天青城对于一个普通人来说都是无法想象的辽阔，更别说咱们只是柳林镇下边的一个小小乱石村而已了。” 余老三不禁感叹，是啊，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大了，大到凡人穷尽想象都想象不到世界的万一。 “可是爹爹，为什么我们所在的世界叫人界啊？”余小二突然问道，他的思路一如既往的跳脱，总是能从新奇的角度提出问题。 这问题让余老三有些感到意外：“这小子问的怎么这么刁钻，不是应该继续问天青城吗？” 于是，余老三定了定神，语气有些沉重：“因为这个世界不止有我们人，还有魔，而魔族，是我们人类的敌人。” “魔族？魔族是什么？”余小二奶音再次想起。 “魔族是一种怪物，会吃人的怪物，他们会把人当做食物吃掉，尤其是你这种白白嫩嫩的小孩子，他们最喜欢了，怎么样？怕吗？哈哈”余老三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完了还不忘嗷呜一声，他也没指望吓到余小二，毕竟这小子从小就无法无天的，三岁都敢上树掏鸟窝，下水沟摸鱼，估计在他的世界里，大概也没啥可害怕的。 “啊，那他们会吃掉我们吗？”余小二闪烁着两颗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是呀，他会吃掉我，吃掉你娘，最后吃掉你，哈哈”余老三半开玩笑的说道。 余小二沉默了一阵，没有回话。 见余小二没有马上接话，余老三转头看了一眼，只见余小二秀气的小圆脸深色坚定，看着自己，余老三蹲了下来。 “我要保护爹娘，我不要爹娘被吃掉，嗯！”余小二晃了晃白嫩的小拳头，奶音天真，但又十分的坚定。 话音刚落，余老三沉寂了刹那，仿佛回到了过去，那也是一个少年，在天穹下许下变强的愿望和守护的决心。 瞬间回过神来，余老三望向余小二，语气带着郑重，道：““想不想变强，小二，变强就可以保护爹和娘了。”” “嗯，我要变强，可是爹，怎么才能变强啊？种地可以吗？”余小二再次问起了问题。 余老三有些无奈，转头站起身，拉着余小二的一只手边走边说道：“明年就是南云宗五年一次的开脉大典，爹带你去柳林镇，让南云宗给你开脉，这样你就可以成为强者了，哈哈。” “南云宗？开脉？” 今天对于小二来说真是太不寻常了，不仅听到了很多新的名词，还有新的地方，才知道世界这么大，自己云里雾里没消化完呢，又来一个新的名词。 “嗯，开了脉，就可以修行，至于怎么修行，爹就不知道了，这是那些世外高人才会的本事，爹可不知道。”余老三随意回道。 “哦。。”余小二没有多说，继续消化去了，今天对他的人生来说是极其不寻常的一天。 就在余小二努力用自己的小脑瓜消化刚才的信息时，余老三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略微低沉：“小二，记住你自己说的话。” “啊？”余小二懵懂，自己刚才可是说了不少话，现在都快忘记一大半了。 余老三没有多余的回应，只是郑重的说道：“要变强，要保护你娘，要保护你最爱的人。” 余小二有些不解，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似乎很严肃，语气些微低沉，但他也多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虽然年纪不大，但也懂了许多事。 “嗯！”余小二的回答虽然简单，仍旧是奶音，但分量十足，用劲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