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无双第346章 化道
在这惊险万分的时刻，眼见黑色的雷霆就要落在弟子席，万长老眼疾手快，他双臂的怪物从血肉中腾飞，硬生生挡住了那些可怕的雷电。 突然出现的巨大龙影叫所有人震撼，那些被救下的弟子们脸上的惊恐还没消失，却呆愣愣的看着天空上盘旋着的庞然大物。 “那……那是什么……是龙吗？” 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个巨大生物的来历，但是只有圣族人安安静静的。独玉山族和地炎龙族的强者们老神在在的盘坐在蒲团上，不论是太清掌教为先祖正名引来的黑色雷霆，还是此刻出现的龙影都没让他们有所表示。 他们的小辈眼里倒是带着惊讶，但也转瞬即逝。至于释猄兽族更加无所谓了，他们的族人从上到下，从老到小全都困意朦胧，一副睁不开眼睛的样子。 对于他们而言，人类的一切都不太能引起他们的兴趣，人类嘛，弱小的生物罢了。一但肉体被毁，那就死透了，实在弱不禁风。 如果不是为了那个机缘，他们怎么可能来这里？ 万长老的龙影没有实体，在帮助大家化解了雷电的攻击以后，便回到了他的体内。然后肉眼可见的，他又苍老了许多。 狸奴心里烦躁，这个老头子本来看着就没两天好活的样子。这下救人，离死就更远了，为什么所有人都逃不过一死呢？ 石像下面，太清掌教仍在坚持着，他手里的刻刀已经出现了裂纹。掌使们和无数长老、峰主们的气运都浇铸在这一把小小的刻刀上，可依旧难以抵挡上天的意志。 听雨掌使紧咬牙关，他把寂有情送了出去，寂有情是未来的太清掌教，他的气运绝对不能损失！ 一切都陷入了僵持，落下那一笔过后，太清掌教始终无法再刻下第二笔。在这短短的几个呼吸时间里，李字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浅浅的痕迹留在那里。 他眼里不禁流露出了绝望，难道真的没办法让先祖的名字在太清传承下去吗…… 砰砰—— 刻刀的刀锋崩裂了两块，失败已经近在眼前。 昆仑和灵墟两位掌教紧皱着的眉头悄然放松下来，失败了，上天应该饶恕他们了吧？ 在场所有人都这样想，相比于两位掌教的庆幸，那些年轻弟子们心里则是一股惆怅。一个创建了道宫的至尊至强者，竟然连姓名都没办法留下，这代表着他本身的传承也不能继续，真是贤者之哀啊。 这样的强者都逃不过天道的制裁，他们这些未来一片迷雾的人，难道会比他更厉害吗？ 就在所有人都沉默的等着这一场盛大的祭祖大典失败时，太清掌教接下来的举动却惊呆了他们。 刻刀崩裂，已经不能再继续下去，但是，他还有其他的工具！ 只见他丢开那把刻刀，双手狠辣的抓进了自己的心口，下一刻，一根泛着金光的肋骨被他取了出来。 “太清！你疯了不成！”灵墟掌教脸色剧变，那根肋骨，是尊者的仙体之骨，失去了这一根骨头，他的仙体就毁了！ 昆仑掌教苍老的脸上也满是不可置信，自毁仙体，他是真的敢啊！一个没有仙体的尊者，不会有任何同等强者把他放在眼中。 太清的道子还没成长起来，他这是要用太清道宫的前程去换先祖的名字啊！ 太清掌教对各种惊呼充耳不闻，他紧紧握住自己的肋骨，眼神充满了执念。上天不许？他偏要做给它看！ “李！” 他沉喝一声，泛着金光的肋骨重重的落在了石碑之上。仙体之骨，饱含着他的道，他的修为，他的血液，这一笔下去，一个鲜血淋漓的李字跃然其上！ 写下了李字，这根肋骨已经短了一半，可是太清掌教脸上却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仰天大笑，心中的畅快难以复加。先前那些黑色的雷电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在场的所有人都明显的感觉到天地间似乎多了什么东西。只有尊者才知道那是什么，那是仙体被除名，大道回归自然的气息，太清掌教用他自己的命换了先祖姓名的传承。 他化道了。 没了阻碍以后，太清掌教一鼓作气，用力的写下了那个耳字。他的字狂放不羁，潇洒自如，像他，又不像他。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只有洞虚以上的强者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其他人全都震撼无言，沉浸在了尊者的强大之中。 这就是尊者吗？能够反抗上天的意志，达成自己的心愿，实在是不可思议！ 万长老一双浑黄的眼睛看着这一切发生，身边的几个孩子都露出了笑容，他们在为自己师尊的成功而欢呼。 太清掌教，化道了…… 就在他心绪难言之时，一声牛叫吸引了几人的注意。 “哞，哞！” 一头壮硕的大青牛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狸奴奇道：“怎么这头老牛也来了？” 万长老激动的四肢都在颤抖，他一步来到青牛面前，欣喜地看着它摇头晃脑甩蹄子。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高高的石像下面，太清掌教握着一小截残存的肋骨，他仰头看着带着慈悲笑意的先祖，仿佛在透过无尽岁月瞻仰他曾经的光彩。 他的后背上，黑色雷霆留下的伤势还在流血，没了仙体，他连自愈都做不到了。 失去意识已久的玉致终于幽幽转醒，她好似心有所感，睁眼过后第一时间把目光投向了石像所在。 那里，三位掌教之间的氛围很奇怪，他们静静地站着，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玉致推开想要搀扶她的赤阳和季宛城，目光炯炯有神，一步步的走向了祭坛。 “别去。” 万长老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玉致蓦然回头，众人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的眼睛变成了没有眼仁的纯白色。 几人都被吓了一跳，狸奴更是心惊，它怕当年残酷无情的玉致回来了…… 只有万长老，他的一双眼睛能够看穿真相。眼前的玉致，已经不是她了，她承载了掌教的另一半惩罚，变成了一个没有神志的人。 “别拦我。” 玉致面无表情的说道，明明没有眼仁，但是几个人都感觉她在死死盯着万长老。 万长老眉头皱着，却没有放开她的胳膊，她情况不对劲，贸然放开她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可拦着她吧，她又是破劫者，也许会对这一切有所改变。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大青牛走了上来，它又黑又硬的牛角顶了顶玉致，让她后退了两步。万长老察觉到抗拒消失，立马拉着人离开了道场。 祭祖大典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就是刚才惊心动魄的刻字留名，第二部分则是讲学论道。三位掌教端坐首位，下方是众位洞虚强者，再往下便是寂有情和况明珠二人。 其他弟子都随意坐着，准备聆听三位尊者的讲学。对所有人来说，能有三位尊者一块儿讲学论道，传授经验简直就是天大的机缘。 这种机会绝世罕见，之前近几万年都没听说过灵域中有哪位尊者亲自讲学的盛事。所以，这次抓住机会，没人会轻易放过。 讲学论道持续了整整五日时间还没结束，这五日玉致一直呆在道德峰上，她的神志没有恢复，就像个木头人一样站着，几天都没有动过。 大青牛在一旁欢快的吃草，狸奴和小青急的抓耳挠腮，它们围着玉致转了五天，却始终等不到她甚至恢复。 一猫一树十分难得的和谐共处，担心着玉致的安危。 “那个姓万的老头儿能不能行啊，丢下咱几个好几天了，他不会年纪大了直接挺尸了吧？”狸奴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却被小青听了个正着。 它无情的刺激狸奴：“你死了他都不会死。” 狸奴一反常态，没有和它争锋相对，反而煞有介事的说：“还真不一定，那老头儿我看着没两天好活了，唉，真是可惜了。” 小青不想搭理它，这猫不管怎么样都蠢得要命，一点也没它聪明。当日万长老都能在黑色的雷霆手里救下那么多弟子，它这个没有脚趾头的都想得到那是尊者威能，而蠢猫这个有脚趾头，居然还在这儿咒人家要死了。 想着想着，小青的树根穿过广阔的大地，来到了盛会现场。三位尊者仍在辩道，下方的弟子们听得如痴如醉，十分沉迷。 “道法自然何解？世间万物都有发展的规律，但也没有规律。人饿了要吃饭，这是自然，鸟饿了要觅食，这也是自然。自然生道，道法自然，一切将迎刃而解。” 太清掌教满脸红光，一点也看不出来五天前他毁了仙体，化道留笔的痕迹。他讲的道义为自然之道，不过短短两句话，却充满了无穷的智慧。 世间一切都是通过同类对比能得出经验的，但并不是所有事物都会按照经验发展下去。人饿了要吃饭，吃了是自然，不吃也是自然，换而言之，不管生灵万物怎么选择，怎么发展，都是自然。 这种通俗甚至是有些诡辩意味的话，却恰恰是道法自然的真谛。修士不需要活在自己给自己设置的条条框框之中，你修行是自然，懒惰不修也是自然。 你是世界上，乃至宇宙中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存在可以复刻你的一切。所以也就不存在被操控的现象，就算被操控了，成为傀儡一样的存在，那又怎么不是一种自然？ 不看未来，不念过往，一切只遵当时本心。 小青看着那些痴迷其中，甚至在认真思考这段话的意思的人，忍不住抖了抖树根。要它说，人类这种生物有时候真的挺无聊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还搞出道法自然的一套调调来。 别说人饿了要吃饭，它饿了也要吸收大地的养分，让自己长得更快啊！这算什么道法自然？不过就是普通的常识罢了。 就在它吐槽的时候，远处的天空突然飘来一片黑云，雷劫的气息逐渐酝酿出来。小青甩甩树根，嫉妒的想要长腿走路！ 这么两句囫囵话，怎么还有人突破了要晋级啊！ 小青吐槽归吐槽，但也不敢骂人，要是掌教知道了，真的把它的树根撅了可怎么办啊！所以看了一会儿过后，它又认命的选择回去忍耐蠢猫。 相比于这些车轱辘话，它觉得狸奴的蠢症也不算什么了。 小青回到道德峰时，狸奴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话，多数都是骂人。它骂起人来，不分彼此，就连玉致也挨了一顿。 好没素质的蠢猫， 又在道德峰等了两天，讲学论道还没结束，光是小青知道的，就有四五个人借着这个机会突破了。 玉致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动静，狸奴等的发狂，它本来就是个急性子，这么多天没反应哪里还忍得住？ “晦气！死女人你再不醒，老子就去把你的……把你的……额。”把你的把了半天，它还是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这时，久违的万长老过来了，大青牛嘴里咬着草看他们，过了一会儿又兴致缺缺收回了视线。 万长老过来把住玉致的脉门，一脸严肃的看着她。狸奴两眼发光：“怎么样了老头儿？” 万长老斜它一眼：“马马虎虎吧。”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根筷子那么粗的金针，对着阳光反复观察。 “你拿金针干嘛？” “扎她。” “这么粗！？”狸奴跳了起来，它小心翼翼的问道：“扎哪里啊？” 万长老指了指脑袋，言简意赅：“这里。” 听到他的回答，狸奴眼睛睁的大大的：“我的个天爷，这一针下去，她就该去投胎了吧？” 小青受不了它愚蠢的发言，一根藤蔓捆住它，一把将其丢到了山下。“等主人醒了你再上来吧！” 但狸奴是何许猫也？不过一个眨眼的功夫，它就凭空出现在了原地。它一言不发，跑到小青的树干面前，先是伸了个懒腰，随后摩拳擦掌的站起来，开始狂挠它的树干。 这等幼稚的报复手段看的小青直嫌弃，这样的蠢货都能一直跟着主人，它到底差在哪里了！ 它正想着，那边万长老已经准备下针了，狸奴有所感应，爪子挠的更加厉害了。两三下下去，粗壮的树干就被它掏出了一个坑。 “你能不能别挠了！”终于，小青发火了。 狸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的狂挠，它不敢看啊，它害怕针，尤其是害怕别人被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