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女掌命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约是思念
林仄确实不同意林深鹿与闻溪午之间那般在他看来的不正当的往来,即便闻家是贵族大世家,闻溪午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他也有他自己的傲气,犯不着舔着脸巴结人家,男子与男子相恋此等败坏门楣之事他怎么可能允许? 闻溪午清楚林仄的固执,也明白不能强行逼迫他同意,但他其实并非真如李卿云所说的那样想通过借势来向林仄施压,闻府与清驭司的掌控权最终落在他的手中,当然其中一部分原因不乏是二殿下想安安静静地看一场好戏才会将权力交到他手中,但除此之外,他本身确实也有这样的能力,不然他凭什么年纪轻轻就当上了清驭司二把手——司监的位置呢? 他的目的,当然只是与大祭司所希望的相悖罢了。 闻府先前之所以受制于大祭司,便是因为闻若的体质,但先前大祭司便已经挑明对于闻若的病他已然束手无策,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顾忌他的脸色呢? 更何况,闻溪午本身便是站在二殿下这一边的,闻家家主的做法显然也表明了闻溪午便是下一任家主,闻溪午往后的所作所为即是代表了闻家。 闻溪午并不担心林仄,准确的说,无论林仄做出什么举动都难以动摇到他,即便是真的给林深鹿说亲,他也自有办法,不就是说亲吗?找个家世稍微好一点的姑娘家做个形婚有什么要紧?反正林深鹿的心也只会在自己身上,京都里还有那个适龄的姑娘家里权势能够压过他?宋家两位小姐都已经出嫁了,而林间雪,根本没有这个可能,自己家的幺妹小若儿更是如此。 林仄找不到多好的人家结亲,既然如此,他可以做的手脚自然就多了。 只是林深鹿那边……不知道他会不会等得有些焦急。 “来人。” 闻溪午唤了个下人来,道:“你找个人去给林仄大人传个信,就说我不日便会登门拜访。” 那侍从低着头唯唯诺诺地道:“二公子有所不知,前阵子林仄大人扬言说不接受公子的拜访。” 闻溪午一怔,他这段时间确实忙,倒是没有听说过还生出了这件事,只见他微微皱眉,眼里有些许不悦,最后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无奈摆手。 “那便罢了,稍后我写封信,你只送过去便是了。” 侍从得令正准备退下,忽然又想起方才收到的消息,便道:“方才云水府下人传信,说是云水家的大公子明日会来拜访公子。” 闻溪午知道云水家如今的事,也明白由于云水谣与七殿下之间的婚约,会对他们的立场有所影响,如今上门拜访也情有可原,“知道了。” 侍从行礼后暂且退下。 闻溪午思绪暂时收起,无来由地望向廊外,想起了李卿云说的那些话,顿时又感几分头疼。 此番时节,陵川里的暖意早已消弭,冬季悄无声息地来临,渐渐地将寒意弥漫开来,一点一点地积攒,攒的多了就下起了大雪,但这些日子仿佛长了脚一般,跑的飞快,转眼冬天便又开始挥手作别。 春日好像就快到来了。 已经一年了啊…… 闻溪午心中这般感叹,他望着廊外树木枝头上抽出的嫩芽,以及那荡漾开的的春意,陡然兴起几分等待太久而生出的焦躁之感,你说的一两年已经过去了一年了,你或许……有没有可能早一点回来呢? …… 王央衍不太可能早点回陵川,她还有许多要处理的事,还有心中的某些复杂难言的情绪。 她没有想到王深藏最终还是没有来接她,他明明说过会出现的,但最终还是食言了,难道陵川的那些无聊的事在他心中比她还要重要吗? 一念及此,王央衍瞥了瞥嘴,她知道自己这样想是有些小家子气了,明明自己以前不是这样的,但她就是觉得很憋屈,甚至想直接回到梅园问问王深藏,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理智告诉她,她不能那么冲动。 算了,还是先忍忍罢,发生来日方长。 王央衍想通了之后,便开始寻找走出小山界的路,不知道是不是与白衣女子的相遇,小山界里的空间法则在她眼里变得清晰可见了,虽然还不能做到想去哪里便去哪里,但还若仅仅是走出去,对于她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的。 与此同时,小山界的另一边。 白以溯在一片花海之中苏醒过来,他一脸茫然无措地望天,就好像是遇着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刚刚……好像做春梦了。 他不懂男女之事,但又并非不知,他甚至在书里看过一些相关的描述,还有一些画,当时不明所以,并未将其放在心上,再加上他原本就对男女之情嗤之以鼻,自然也就……一不留神就做了这种梦。 按理说,修士修炼到一定程度是不需要睡眠的,自然也就不会有梦。 只是白以溯现在还年轻,而且天赋极高,所以他修炼并不需要着急,同时,在受到某些刺激之后,他也会产生符合他这个情况的生理反应。 想到这里,白以溯伸手探了探下身,脸色微变,心情一下子就变得不好了。 该死! 他居然是会做这种梦的凡夫俗子!而且对象还是那个魔宗的女魔头!一定是她用什么手段迷惑了我!不然我一个堂堂的正派天才弟子怎么可能会对她有想法? 白以溯一番纠结之后,最终得出结论,是慕长衡趁他不备对他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才会让他做那种梦! 于是他在一段时间的放空之后,表情略带厌傲地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正想着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忽然发觉身边留了张字条,拿来一看发现上面写了如何离开小山界以及联系到庄诵的方法,并且交代天书已经被她拿走了, 是慕长衡留给他的。 白以溯冷哼了一声,看了一眼后就将纸条扔掉了。 瞧不起谁呢?他怎么可能出不去? 显然,此时此刻,天书对于他来说似乎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是这刚把纸条扔了之后,白以溯又想了想,又默默将纸条拿了回来,但他可不觉得自己这是妥协了,只是给慕长衡一个面子罢了。 紧接着,白以溯通过纸条上的方法联系到了庄诵,并告诉他们自己会去试剑大会,让他们直接去终焉山等自己好了。 这可把小山界外的庄诵气得不轻,但也没有办法,最终还是向长留仙交代了情况后便一起动身出发了。 …… 慕长衡来到了那棵参天的菩提树下,在那块无字墓碑面前站定,脸上的神情十分地平淡,平淡到让人觉得格外忧伤。 她其实不太记得这个墓碑的存在了,以至于当时白以溯提起的时候,她才稍微回忆了一番,知道了墓碑是自己立在这里的,但她依旧没有想起那是为谁立的碑,直到再次与王深藏相遇。 多年前的记忆重新浮现在脑海中,慕长衡顿时不知该如何收拾自己复杂的情绪,是啊,神芳君已经不在人世了,他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很久了,眼前的这个墓碑也是当初自己为他立的,只是她后来再次昏昏沉沉的陷入深眠之中,精神疲惫,导致忘记了这些重要的事。 为什么会这样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命运罢,命运让他们分别,也让他们阴阳两隔,这强大的命运啊,让人难以琢磨更无法抗拒。 所以,她才会厌命啊。 慕长衡只是无言。 她觉得很累,但还是要继续下去,所以她离开了这里,往小山界外走去。 此间事了,时候后要见见那些一直在找她的人了,想必他们等得也心焦了,也不知道看到我,心情会是如何呢? 这里的他们,自然便是慕长衡在魔宗里的四位护法,先前她放出了消息,让他们前来小山界参见,此时尚未得见,恐怕是还找不到她,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进不来。 因为她先前要先找到王央衍,所以并未交给他们寻找自己的讯息,故而如今还见不到人也算正常。 慕长衡来到一片山丘之上,因为走得累了便坐了下来,她望着天上初生的暖阳,知道了此地此时的气候算是初春,空气里还透着继续寒意,她本便怕冷,故而穿着这厚衣裳也算合适,此情此景也算宜人。 这里是小山界的边缘,她的护法们就算再如何蠢笨无能也该找得到她才是,所以她决定在这里等候。 当然事情也与慕长衡所预料的那样,当山丘上的风变得不同之时,她便知道是时候了。 四个身披黑色斗篷、相貌被遮住了、更分不清男女的人如影子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的不远处,并且在下一刻,四人动作整齐划一地半跪在地,向她恭敬行礼。 “属下在此参见,接驾来迟,还望尊上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