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仙逆续第1917章 酒会
叶枫先落了一个子，随后便轮到晚凝下了。一开始棋型还算是简单，晚凝落子很快，很明显前面是晚凝记住的部分。但是，渐渐地晚凝落子越来越慢，因为棋谱后面部分的记忆越来越模糊了，直到最后也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此时此刻叶枫笑道：“既然想不起来，不如试着用自己的想法下如何？” 于是晚凝也就真的按照叶枫说的，自己思考着下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或者说是其中玄妙。因为晚凝发现，自己所要下的每一步，其实可以有很多的选择，而且看不出高下之分，也就是说，可以有很多个最佳选择。但晚凝很清楚，这很可能是和自己的棋力不高，所以自己分不出好坏。但是更多的可能是，对方棋力过高，故意布局为之。毕竟这个棋局是老爷将自己对天道的理解融入其中的棋局。 所以晚凝还是下意识的在回忆老爷之前是在哪里落子的。 叶枫自然看得出来，晚凝是怎么想的。因为这个时候的晚凝下的位置，很明显是在寻找叶枫自己刚刚棋谱上的位置。而有因为晚凝的记忆模糊，有几个位置都摆错了。 但是叶枫很有耐心，则是静静地等着。 。。。。。。。。。。。。。。。。。。。。。。。。。 现在叶枫和晚凝下的是指导棋。而且以如今叶枫这放眼世界都难逢敌手的棋力，以及天下无双的见识认知，这一次的指导棋，可真的不是随随便便的“天大机缘”能比的！ 一般意义上的指导棋，简单具体的来说，就是你和老师下一盘棋，最后老师帮助你从第一步讲解给你听，帮助你分析，为什么这样走，为什么会输，输的那步棋在哪里，应该怎走，等等等，也就是帮助你复盘，这样对棋力提高有很大的帮助。 但是叶枫这一次却不是那么做，因为叶枫这次要指导对方的东西，不是棋力，而是天道。而天道是不能嘴巴说出来的，不是不能，而是光用嘴巴说是没用的，它是需要对方用心用身体去领悟。否则即便叶枫能说出来，对方就一定能听懂吗？试想我们上学的时候，老师哪个知识点没苦口婆心的讲过了，你就听懂了吗？一个班上的高考成绩全都一本了吗？ 。。。。。。。。。。。。。。。。。。。。。。。。。。。。。。 终于晚凝，连对于棋谱的一丁点模糊记忆都没有了。只能靠着自己的领悟去下，但是这个时候，晚凝不敢下了。因为她知道，此刻自己面对的，是包含了老爷天道领悟的棋局，自己这般浅陋的想法、下法，哪有资格在这个上面落子，否则那只会糟蹋了这个棋局。 所以晚凝手上的白子拿到棋盘上空，却一直没有落子。渐渐地，晚凝的手，退缩地就要把白子放回棋盒之中。这样的行为在围棋中代表“投降认输”。所谓弃子投降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叶枫忽然笑道：“晚凝，你知道《天衍诀》是一本什么样的功法吗？” 晚凝一愣，但是随即摇了摇头道：“不知。” 叶枫解释道：“《周易系辞上传》中说，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分而为二以象两，挂一以象三， 揲之以四以象四时，归奇于仂以象闰，五岁再闰，故再仂而后挂。” 叶枫见晚凝一脸懵逼的样子，笑着解释道：“意思是天地大道有五十，但天地只衍生四十九，故意留下了“一线”，让人去争取。这个“一线”就是变数。 “而这变数是有存在意义的。它代表着，天道本就不齐全，凡事皆有一线生机给人去争取。《天衍诀》正是这样一本不完美的功法，但是恰恰是因为它的不完美，它才要比其他任何号称完美的功法，更加接近于天道。 “我们人类对于这辽阔无边的天地，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以至于我们每个人自己的选择，对于天道而言，影响都太过微不足道。然而，反过来亦是如此，这天地太大，我们太渺小，那么这般广阔、已经定下‘四十九’的天地又与我何干？与我真正相干的，就只有那属于我的‘一’这个变数。 “从我自己的角度来说，我的选择就是我眼里世界的选择。换句话说，从个人角度来说，天道就是人道，而人道亦是天道。 “所以，我们修士虽然修的是天地大道，但是追根究底，修士修的还是自我之道，也就是修心。 “就眼前的情况来说，这个棋局，原本的棋谱中我摆的地方是哪里，并不重要，而是作为持子的你，认为应该摆在哪里，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选择，而不是我的选择。 “修行就是修心！ “而这就是修士修行的真谛。” 晚凝听了叶枫的话，似有所悟，随即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过了多久，晚凝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疑惑， “老爷，我自己的选择，比你的更重要吗？” 叶枫笑道：“那是自然。寻求别人的答案来作为自己的选择，其实就等于让他人来帮你做选择。而你，放弃了自己的选择。 “为了获得世人的认同而寻求的答案，那么你就会身处一座由世人筑起的高墙、所围成的囚笼里。” 说着叶枫顿了一下，看着晚凝，笑道：“如果你是为了获得我的赞赏，而去寻求答案的话，那么我的高度就限制了你的视野。” 说着叶枫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这样不好。” 晚凝问道：“老爷，您那么厉害。我以你为目标还不好吗？” 叶枫笑道：“不要以我为目标，而是要以超越我为目标。因为我不是极限，也代表不了极限。我也还在修行中。我的伙伴们也都是以超越我为目标的。 “晚凝，你也是我的伙伴。撇开老爷这层身份，你我可都是修行路上的同道中人，我说的没错吧，晚凝道友。” 听到老爷叫自己道友，晚凝一呆，因为在晚凝的认知里面，对方是老爷，是高高在上的人，但是老爷却将自己视为“道友”“伙伴”，这如何能不让自己吃惊。 晚凝怔怔地看着叶枫，心里不知又再想些什么，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而这时叶枫注意到，晚凝的身上已经开始冒出些许光华，虽然不多，但是这代表，她已经真正踏足了锻体境，而晚凝也想通了一些东西。 《天衍诀》本就是一本重领悟、轻苦修的功法。不客气的说，“一朝顿悟，胜十年苦修”，这句话在《天衍诀》中格外适用。而晚凝之前的错误就是重苦修，而轻领悟。方法不对，自然是事倍功半。而叶枫用棋局帮助晚凝领悟，本就是对症下药。加上晚凝之前拼命的努力，所以她的修为能瞬间提升，也本就在情理之中。 正如叶枫曾经说过的那样，你所付出过的所有努力，都不会白费，总有一天，它会化为你下一次成功的力量。 于是晚凝再一次拿起白子，下在了一个位置，那个位置并非是叶枫之前棋谱上的位置，但是这一次晚凝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叶枫见对方再也没有弃子投降的打算，于是笑了笑，也是继续和晚凝对弈。 。。。。。。。。。。。。。。。。。。。。。。。。。。。 叶枫之所以没有把这些话在一开始地时候告诉晚凝，而是在晚凝走投无路，弃子投降的时候说。那是因为，有的时候，语言是最无力的。古人先辈们早就将人生的弯路，在一本本传世名着里面，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后人了。但是后人该犯错的时候，还是会犯。现实生活中，我们身边有很多人，作为旁观者，他们能说出很多发人深省、醍醐灌顶的大道理，但是当他们作为当事人的时候，一样是要多蠢有多蠢。就是因为很多道理必须有切身的感悟，才能真正的领悟到。 这个也是为何，叶枫要在晚凝没有退路的时候，才能说出来的原因。所以叶枫一开始必须等，不过好在叶枫有的是耐心。 。。。。。。。。。。。。。。。。。。。。。。。。。。。。。。。 随着对弈的进行，叶枫注意到晚凝的身上所冒光华，越来越盛，已然已经有了锻体二重的境界了。要知道，白天的时候，晚秋和晚茹最多也就勉勉强强锻体一重的样子。果然晚凝是四人之中天赋资质最高的，这个才是她应得的实力。不过晚凝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异样。 这个就是《天衍诀》的神奇之术。天道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识而存在，也不会因为别人的意识而消失，它就是它，它就在那里。所以当晚凝领悟层次到了那个程度之后，不需要她有意识地去调动，《天衍诀》就可以自发地运转功法保护自己。不过此刻晚凝的情况不属于自卫，而是属于失控的情况。毕竟刚刚晚凝可是从凡人瞬间变成了锻体二重的修士，能不失控那才是有鬼呢！ 看来明天自己要教晚凝尽快习惯修士的调息，控制好力量。虽然现在修为低，不会有什么，但是随着《天衍诀》的修行渐深，若不学会控制，于她自身而言，终是大祸患。 。。。。。。。。。。。。。。。。。。。。。。。。。。。。。。 不知道过了多久，晚凝已经趴在了棋盘边上睡着了。毕竟白天还是凡人，此刻《天衍诀》又在自发运转，不断耗损了晚凝的力量。所以晚凝虽然只是在下棋，但是体力很快就耗尽了。而当体力耗尽之时，《天衍诀》自然也就停了下来，而晚凝也因为劳累而沉沉地睡去。叶枫看的出来，《天衍诀》是轻杀重生之术，所以是不会伤及晚凝的。不然叶枫早就出手了。 叶枫将晚凝抱到了书房卧室的床上，然后。。。。。。 自然是没你们以为的那种“然后”了，叶枫不会对晚凝做什么。他只是给晚凝盖好了被子后，便退出了卧室。 对于叶枫这个一千多岁的“老人”来说，晚凝这种十几岁的丫头，在他的眼里，真的就跟自己玄玄玄孙女一样。 你就是让他对晚凝动心思，他也动不起来啊。其实不只是晚凝，包括晚秋、晚茹和晚秀，四个丫头，在叶枫的眼里，就真的只是四个“小丫头”。 此时叶枫也多少体会到黄帝看见嫦娥的心情了。 叶枫来到书房外的院子里，动了下手指，只见晚秋和晚茹都趴在叶枫面前的地上，而晚秋甚至还在耳朵那里套了个窃听远处动静的漏斗。可以想象，就在刚刚，这两个丫头就是保持这个姿势，躲在书房的远处附近的。至于她们两个想干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的。 叶枫笑道：“大晚上不睡觉在干嘛？” 此刻二人才注意到自己被发现了，还被抓了个现行，所以都是连忙站了起来，简单地拍了下身上的尘土。 晚秋做贼心虚地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说道：“老爷，晚上睡不着，所以出来散散步。” 叶枫笑着疑问道：“趴地上散步？还散步到我这里来了？” 老实说，叶枫其实也挺心虚的，毕竟自己悄悄地给晚凝一个人做好吃的，没给其他人做。 说着，叶枫看向了晚茹，而晚茹则是直接就将晚秋给卖了， “晚秋说，她担心老师你对晚凝大姐做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就一个人过来看看，我也只是被拉来的。” 话音刚落，晚秋用一种“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叛变革命”的眼神，惊呆地看着晚茹，于是委屈叫到：“胡说，晚茹你不也是因为担心，才自己也要跟来的吗？我什么时候强迫你了，你。。。。” 晚秋的声音大了一点，叶枫冷喝道：“小声点，晚凝已经累了，正在休息。” “累了。。。。”晚秋用手托了托快要惊掉的下巴，说道。毕竟凡人和修士的持久力怎么可能相提并论。 “休息。。。。。”晚茹也是不可置信地看着叶枫。 叶枫知道这两个小丫头又想歪了，但是此刻要是解释什么的话，就真的是欲盖弥彰了，本来没什么的事情，也会被对方私下认定一定有什么隐情了。 所以叶枫没有解释，而是继续说道：“过几天，我要带晚凝去鹤鸣洲，参加论道大会，所以最近，你们两个要就试着开始接手她的工作，以便将来可以为她分担一些事情。” 这个其实也是叶枫带晚凝去鹤鸣洲的目的： 一方面是让劳累的晚凝，能有个假期。毕竟就算是在黑心的资本家，都知道组织员工团建出去玩玩不是吗？ 另外一方面，也可以乘着这个机会，让晚秋和晚茹两个丫头试着接手晚凝的工作。这个不是取代晚凝，而是为了日后，她们就真的能帮到晚凝。 不然以晚凝的性格，叶枫知道，即便自己要求她把事情分给晚秋晚茹做，她也一定不会把最累的事情分给两个妹妹。所以这一次论道大会之旅，也是让晚凝，不分也得分。 但是很明显，眼前的这两个小丫头又想歪了。 二女面面相觑之后，晚秋终于试探着问道：“老爷，你是打算带大姐去那个。。。。。用老爷现世的说法就是，度蜜月？” 叶枫闻言也是一愣，呵呵一笑。 平静的夜里，“啪”地一声响，晚秋蹲角落去抱头蹲防，头顶冒烟去了。 叶枫对晚茹道：“回头你和晚秋两人一起照顾下晚凝。累的话就在我那里睡，我的床铺还是蛮大的，就算四个人睡也不会嫌挤的。” 而晚茹也是浑身一抖，脸都憋红了，也是小心地道：“老师，你是打算让我和晚秋，做您的通房丫鬟？” 叶枫也是愣住，他也是没有想到，平时那个沉默冷静稳重大方的晚茹，居然也这么想，难道自己刚刚说的、做的，有哪里让人产生歧义了？ 于是，“啪”的一声，又是在平静地夜里响起，晚茹也蹲晚秋旁边去冒烟去了。 叶枫也是深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为啥，自己的学生就没一个让自己省心的。” 说着，郁闷地摇摇头，就往外面走去。 。。。。。。。。。。。。。。。。。。。 叶枫去的地方是知行阁。毕竟自己的书房有三个小丫头待着，自己是真不能待在那里。而恰巧，叶枫前脚刚踏进知行阁，阳明先生则是现身来到叶枫的近前。 叶枫拱手一礼，笑道：“阳明兄，答应过你的酒会，我来履约了。” 阳明先生也是笑道：“叶老弟客气了。” 二人上了知行阁的阁楼顶上，在月光下，相对而坐，中间摆了个四方小桌，桌上有几壶美酒和两个酒杯。 叶枫拿起酒壶，先给阳明先生的那酒杯满上之后，才给自己斟酒。 阳明先生拿起酒杯，闻了闻酒，眉头微皱。阳明先生是喝过好酒的，但是此刻手中的酒估计比之路边的劣质酒也好不了几分。难道叶老弟是来消遣自己的？ 就在阳明先生疑惑之际，叶枫笑道：“这酒的确不好，但是阳明兄可知这酒的来历？” 阳明先生放下酒杯，笑道：“愿闻其详。” 叶枫道：“其实这些酒是晚凝四个丫头，为感谢阳明兄当初在良知玉书测试中的提携之恩，特意自己酿造出的，送给阳明兄。因为里面加了每个人都认为最好的东西，所以就变成了这般味道。” 闻言，阳明先生一呆，原来是四个小丫头的一番心意啊。于是乎，阳明先生再次拿起酒杯，为自己刚刚还嫌弃这酒质量低劣而感到惭愧，不由得苦笑了。 而此刻叶枫也是端起酒杯，敬酒道：“小弟，敬阳明兄一杯，多谢你当初对几位小徒的提点。” 阳明先生也是回敬道：“叶老弟客气了。说到底，她们也是我阳明书院的人，提携后辈，本不就是你我这前辈的事情吗？” 二人相视一笑后，俱是一饮而尽。 入口辛辣，犹如刀割火烧，但是此刻阳明先生却觉得很是甘甜，那是一份感恩之心的甘甜。 叶枫笑道：“阳明兄此酒如何？” 阳明先生道：“琼浆仙露，亦不及这心意之酒的半分。” 叶枫笑着又给阳明先生斟酒了。 以叶枫如今的实力，能让叶枫主动为其斟酒的服务，可不是谁都有资格领受的，但是阳明先生却是受之无愧。因为这场酒会本就是感谢，阳明先生在良知玉书考核的时候，给四个小丫头提点的。所以阳明先生自然是受得起的。 忽然阳明先生狡黠得有点猥琐地笑道： “叶老弟，刚刚居然放着齐人之福不享，来这里和我这个老家伙喝酒，岂不是负了美人恩，我看那三个丫头还是有那个心思的。只要叶老弟愿意，那三个丫头应该是会同意的。” 叶枫一呆，给对方斟酒的酒壶都顿在了半空，对方酒杯里的水酒漫出来了都不知道。 随即，叶枫把酒壶放回到桌上，看着阳明先生良久，忽然笑道： “阳明兄，最近我在武道方面有些感悟，刚好想来找你来试验一下。” 说着叶枫就要站起来，而阳明先生连忙摆手阻止，叫道：“打住！打住！叶老弟你是不是又想揍我？！！ “动手动脚的，那可不是斯文人该干的事情！！！” 当初阳明先生可是记得非常清楚，自己和对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都还没自我介绍，就被对方按在地上摩擦、胖揍了一顿！ 叶枫也是一笑，道：“斯文人可不会像阳明兄这般，想法那么龌龊！” “得得得！”阳明先生连忙抢过桌上的酒壶，这一次是他给叶枫先满上，说道：“我自罚三杯，可逃了这顿打？” 叶枫也蛮是疑惑地假笑道：“谁说要揍你了，我真的只是在武道方面有所领悟，想找阳明兄切磋一下。” 阳明先生骂道：“胡说，你就是缺个沙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