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女扮男装,绯闻乌泱泱第238章 谢临中箭狗急跳墙
十月末的时节,北风料峭,夜里气温骤降,窗前静坐半夜,便可见寒霜爬窗。 风珏夜不能寐,满心都是左戎和南边的战事,行军图已看了百遍,再看也看不出一个奇迹,便盯着窗格上的霜花看。 窗格外凝霜,从里面看,雾蒙蒙的一片,什么都瞧不真切。 瓮城那边自给了“静观其变”那四个字后,再无指令,据她所知,江宁欲从宁原城调粮草过来,却被宋寒大军拦截了粮道,瓮城此时正在为粮草忧急发愁。 粮草两个字似魔咒一般,一个劲儿地往脑子里钻,钻的狠了,脑壳便发疼。 脑仁疼,再看雾蒙蒙的窗格,就格外的恼火,她干脆站起身,推开窗,让外头的寒风打过来。 混沌的脑子被寒风一吹,疼痛减少,可身后的灯应声而熄,室内顿时陷入黑暗。 她只好关窗,重新点燃灯火,复又在灯下落座,抓起一张白纸,提笔绘图。 刚落下一笔,便听见扣门声,她心中一凛,放下笔,顺手抓起剑,沉声问,“谁?” “我。”是谢临的声音,声音不稳,明显受了伤。 她快速打开门,将谢临扶进来,急问,“怎么回事?” 谢临瘫坐在椅子上,面色苍白,他顾不上回话,先解开衣袍,露出胸膛,血糊糊一片,她在那血糊糊里看见了一根断箭。 “快,帮我拔了它。”谢临催促一旁的人。 箭头很深,几乎全部没入胸腔,其实这样贸然拔出来,定会失血过多,她搓了搓手,“我给你叫军医。” 谢临也不为难他,垂下眼,随他去,他跑了一路,实在是累极。 风珏很快就领回军医,在一旁给军医打下手,等军医给谢临处理好伤口离开后,她才堪堪回神。 “到底怎么回事?” 谢临半靠在矮榻上,闭着眼回话,“领王爷的命令,我去接应左戎,还只在半路就被人追杀,追杀了一路,我的人也分散了。” 她一惊,“什么样的人?竟然能伤你,还打散你的人。” “全是江湖高手,死士那种。” 她凝眉,“照你这么说,你是一出北地就被盯上了?” 谢临嗯了声,“说不定还没出北地就被盯上了,否则怎会那么巧。” 他睁开眼,有气无力道:“我的人,虽说身手不及左戎,但也不是普通的士兵,在那群人手底下不过百招,便落了下风,只得分开四散,以此干扰对方的视线。” 听谢临这么说,她越发的揪心,担心左戎,她呢喃,“如果是没出北地就被盯上了,那这群人就在不远的地方盯着我们。” 她抬眸看谢临,“可曾识别对方身份?是不是河中府的人?” 谢临口干舌燥,伤口疼痛,实在不舒服,他指了指矮几上的茶壶。 她会意,倒了杯温水给他。 喝了水,谢临才回话,“对方是江湖人,识别不出身份,但我觉得这些人跟裴知林撇不清干系。” “怎么说?” 谢临皱眉,“我出城那日,交代丁霁盯紧清顺台那边,前儿他传信给我,说那日裴知林跟裴知行吵了一架,还派身旁的侍从出营了。” 她亦是皱眉,思索了半晌,看向谢临,“你被追杀一路,一个都没抓到?” 谢临嘴角一翘,“你还真是无情,不给我水喝不说,满心都是歹人,”他忍疼,瞥着一旁的人,“抓到了,送去瓮城了。” “那就好,只要抓到活口,对方总能露出蛛丝马迹的,有迹便可查。” “你们怎么都关心阿戎,一听说阿戎遇险,王爷立马招我去接应他,你也传信给我,你们怎么就不关心关心我?”伤口发疼,他抱怨。 风珏一噎,看向谢临,“没有,也关心的,不过你是大人,不一样。” 谢临鄙夷的看着他,心说,左戎就不是大人? 谢临知道他忧心左戎,出言宽慰,“放心,他功夫比我好,那些贼人拿他无法,过几日,他就绕回来了。” 她又倒了杯温水递给他,“你在何处遇上那群人的?阿戎可有线索留给你们?阿戎捉住的那人,跟追杀你的这批人是同一批么?” 谢临接过水,慢慢抿,一边抿一边将这一路的经过说给他听,说到最后,他才猜测,“依我看,左戎手里的那个才是重要人物,要不然,后面不会再有这么多江湖杀手出来追杀。” 她凝眉,很是忧虑,正因为抓住了一个关键人物,才有这后面的追杀,只祈祷左戎能安然无恙。 谢临觑眼看着一旁的人,“你的人是不是也出动了?” 她不作声,依旧垂眸盯着地上的斑驳烛影。 “都这时候了,你还是要瞒我?马上都要直面仇人了,你也该给我露个底儿了。”谢临说。 “这么多年,你除了告诉我一个海棠苑,别的可都没说过,之前,为了保险起见,我也不追问,现在,你多少给我透个底。” 风珏眨了眨眼睛,“其实,你都知晓的差不多了,只有左风跟他手里的那一批人,你不知道。” 谢临眨眼,在记忆搜寻左风是谁,半晌后,他似乎是记起了左风其人,呢喃,“重要的人,原来将军都交给了你。” 她没接话,掖了掖被角,“受伤了,话还这么多,赶紧歇息吧。” 谢临逃了一路,又失血过多,神经一松,便也真的有些困乏,他望着榻前的人,“那等我醒来再说。” 她嗯了声,给烛火罩上灯罩,便出了门。 她回自己屋子歇息,没点灯,躺在黑夜里,想着谢临的箭伤,越发忧心左戎。 他看了从谢临胸膛上拔出的那枚箭头,六棱锥雪花头,极其残忍的箭,军中都很少见。 看来,对面的人也在奋力挣扎,她皱眉深思,既然这么没把握,这么怕被闹去京都,又为何要动那批粮草呢? 现在挣扎的越厉害,说明对方也是没做好准备的,由此可见,也并非从一开始就打定主意要劫粮。 并非最开始的主意,却又为之,本就是极矛盾的,她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对面内部出了问题,动粮草的人并非出于本意或许并非同一人所为。 思及此,她于暗中惊坐起身,大口喘气,心里很清晰的冒出一个念头,河中府内部闹分歧了,有人知道她想翻出曾经的旧粮案,暗中添了一把柴火推波助澜。 她脑海里自然而然的就冒出了两个人来,一个是裴知行,一个是周木。 她慢慢平复心绪,有助力,也是好事,她复又躺下,慢慢闭上眼,迫使自己睡去。 可还没等她睡沉,隔壁房里就传来低低的哼声,是谢临在迷糊中发出的痛呓,她又披衣下床,去隔壁房。 此时的谢临已经陷入昏睡,一直在呓语,额上起了一层汗,她无奈叹息,看一眼沉沉夜色,只得照顾病人。 照顾了谢临半夜,也听了半夜呓语,他昏昏沉沉的,一会儿喊阿母,一会儿喊大哥,最后稀里糊涂的不是喊将军就是喊风兄,她真真是哭笑不得。 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迟钝,从来没怀疑过自己的身份,其实也不怪他,自己跟他相处时,着实鲁莽粗野,比起军中的儒将,她更像男子。 临到天将破晓,谢临才睡沉,她也才回隔壁房补觉。 她感觉自己只浅眠了一会儿,就听见了外面练兵的声音,宋川每日卯时起身练兵,日日不落,真是个好将领,可此时,她哀嚎一声,心说,也不用一直这么乖巧的。 因为被吵醒了,她头昏脑涨,爬起身,在门口派个士兵去叫宋川,她得让宋川知道,他的谢大统领,现在还瘫在榻上,他自己来照顾,她要补觉。 她在军中十来年,脾气说不上好,但也说不上不好,睡不好觉,一直都是她炸毛的点。 宋川急急忙忙跑回来,然后就被将军扔去了隔壁房,并丢下一句,“伺候好你的统领大人,两个时辰后再叫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