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粮草有异怒极反静(1/1)

作者:今时一

将军女扮男装,绯闻乌泱泱第220章 粮草有异怒极反静

她没能早回,那批粮草出事了。 那批粮草有一大半是陈粮,起码陈了三年之久,虽没腐烂成坨,却也被米虫蛀空了大半,一打开,就是一股子灰尘腐旧味儿,跟腐粮比,也没好过多少。 风珏看着这些粮草,心中一片寒凉。 这是她筹备来攻打云边城的粮草,却被人动了手脚,谁的手笔,她猜的到,这批粮草是从三溪粮道运来的。 她试想过,有人会打这笔粮草的主意,却没想到会这么大胆,偷梁换柱,竟然全换了。 这手笔,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腐粮案,致使战事一败再败,最后输得一塌糊涂,失了将,失了疆土,也失了王。 还是低估了有些人的恶,也小瞧了有些人的胆,她抓起一把陈粮,不用嗅,那股子陈腐味儿就窜鼻刺喉。 喉头不适,她赶忙将粮食丢了回去,转身出了仓库。 一出仓库的门,新鲜的空气就扑了过来,她迫不及待的呼吸,呼吸的猛了,便起了咳嗽。 等她缓过那口气,转身看着守仓库的士兵,冷冷地问,“粮草入库的时候,谁人清点接手的?” 那士兵早已被吓破了胆,哪里还敢说假话,“回将军,是大庄清点接手的。” “大庄人呢?”她冷声问。 其实,大庄应该不在了,她能想得到,那些人利用完他,就会杀人灭口。 大庄叫庄一家,是个不识字的老实人,因在茶花岭一战中伤了一只腿,便安排到了后勤部队,这种伤兵本来应该被遣返回乡的,但这人死活不肯回乡,非要留在军营,求了她很久,她才将这人留下。 那士兵知道自己这回也是撇不清了,便跪下,将大庄接手粮草那晚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回将军,昨夜粮草到的时候,小的跟兄弟们都在吃酒,他们还赌了点小钱,然后就喝多了,只有大庄没吃酒赌钱,所以” 听了那士兵的坦白,一股怒火冲上头顶,她当场就拔了腰侧的剑,但在砍向那士兵的时候,她生生忍住了,事已至此,杀了他也无济于事。 “军营重地,你们还敢赌钱吃酒,视军规为何物?” 那士兵匍匐在地,不敢再辩解一句,只一心求饶。 “赌钱吃酒这一条,本将下禁令不止一回,你们这是明知故犯!” “你们一群人赌钱吃酒,让大庄一个腿脚不便的人去接手三万石粮食,还是黑灯瞎火的夜里,能啊你们?” “本将明文规定,不许在军营吃酒赌钱,若有犯者,罚一年军饷,责三十军棍,降三级,军规是死的,你们当本将也是死的不成?” 忍到最后手臂都不稳了,剑在手中颤鸣,她手臂一抬,剑直接脱手而出,狠狠的插在那士兵的脚边,入地三寸,犹在铮鸣。 只要稍稍偏移分毫,那士兵的脚就会被剑定在地上。 “这么大一批粮草,是多少将士的口粮?是多少人马的命?你们当时想过没?” “粮草夜里运来,这本就不寻常,如此不寻常的事,你们还不引起警觉,偏偏让庄一家去接手,你们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那士兵在地上匍匐着发抖,那夜,他们吃酒赌钱,玩得高兴,忽然说粮草来了,为了吃酒赌钱的事不被人发现,都装喝醉了,便让大庄一人去跟人接头。 其实,他们也不止是装,是真的喝了不少酒,都不大清醒了,为了不被发现他们违纪的行为,他们又仗着跟辎重营的人熟悉,便稀里糊涂的行了这样大的错事。 “庄一家,人呢?”她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那士兵哆嗦着,“不知道,我今日起了就过来值守,未见到人” 他昨夜喝了不少,但他胆子不及那些人,没有赌钱,喝糊涂了就歇着去了,后面的事不大清楚,早起也还是晕乎乎的,自是没进仓去开袋查验粮食。 直到将军忽然来访,要检查昨夜到的那批粮草,他还没搞清楚状况,他领着将军进门,看着将军一一开袋,然后就愣在在场,吓得腿脚发软,也有口难辩。 “本将只是在瓮城被困了数月,不是死在了瓮城,你们在外头就敢如此放肆行事,违我军令!” 那士兵连求饶都不敢了,如误入岸上的游鱼,濒死一般。 “郭副将呢?” “回回将军的话,郭副将还在白鸿溪那边整改沟渠,最近缺水” “郭副将不在,那千夫长呢?百夫长呢?都由着你们胡闹?” 那士兵不说话了,百夫长带着他们赌钱吃酒,千夫长近来家中出了事,自是也无暇他顾,所以才有这一出。 她气极,反而静了,站在那士兵的身后,冷冷出声,“凡涉事之人,全都绑了,静等王令。” 她内里一片寒凉,这批粮草,筹来本就不易,她是在为攻取云边城做准备的。 瓮城粮草那么紧缺,这批粮草她都没准备挪用到瓮城去,计划库存在此处,为跟横颜大军合围云边城做准备。 可是,这批粮草毁了。 这批粮草没了,今岁挥兵云边城便不成了。 又一年了,从天启三十七年到三十八年,再到三十九年,现在已是三十九年秋,若是错过今秋,就又要等,等到天启四十年。 今早在城外偶遇谢临,还许诺人家,一年,最多一年就结束这场战事,去定安皇城,去翻案。 云边城一日不拿下,便多受一日的煎熬,活人受煎熬,死人亦是不得安息。 一年又一年,还能有几年这样蹉跎呢。 她望了望头顶的青天,仰天暗叹,忽生一股前所未有的情愁,心里隐有乏力之感,她知道这不该有。 可就是忍不住,她驰骋沙场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无力之感。 这很危险,身为武将,这不该的,她很清醒的告诉自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强行将这股陌生的感触扼杀掉,她手腕一转,那入地三寸的黑剑便回到了手里。 弹去剑上的灰尘,还剑入鞘,她提着剑,一步一步朝外走。 主营就在不远处,她提着剑,站在粮仓前的空地上,冷眼看着从营地那边绑过来的人,在她面前跪了一排又一排。 这些人,跪在那里,或惶恐或不屑,她都不在意了,她只是恶寒,想杀人。 但,又迫使自己不动手,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凡事都要付出代价,她自己要为这次的事付出代价,那这些人也要付出代价,谁也别想逃。 她深知自己要为此事负责,因为这次的事,也不是没有预感,但她预料有误。 从京都来的官,已在途中,即将抵达瓮城,就算有人会贼心不死,但总不至于在这紧要关头来横插一脚,所以,后边还有一小批粮草在途中,等着对方出手。 这也是她为何现在在这里的最初的缘由,她在等人入套。 但,有的人偏偏就是要兵行险着,就是赶在这时候动手,或许是料定了在这关头,无人还会分心他顾。 事情就是这么巧,都料错了对方。 一方偏偏要兵行险着,一方就是有心他顾,就这么扛上了。 但凡是旁的什么阴招,她兴许还可以忍一忍,忍到京官离北,再来清算。 可现在不行,这是三万石粮草,是稍纵即逝的战机,关系到数万将士的口粮,也关系到她复仇的进程。 这比直接拿刀砍她,更让她愤怒,不可忍。 她握着剑,看着跪在下头的那几排人,没有大吼大叫,只静静地看了半晌,而后席地而坐,就那么静坐了半日。 直到暮色四合,灯火渐起,她才起身,对临时从白鸿溪赶回来的、还是一身污泥的郭岷吩咐,“全都收押入监。”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