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女扮男装,绯闻乌泱泱第201章 敌军后撤云医师来
暴雨一直下,城门前头的敌营,被水淹了,敌军不得不往后撤退,在五十里外重新安营。 江先当初在修永安渠之前,光是考察瓮城的地势地形就花了三年之久,自是知道何地易养水、何地可放水。 城门前头那块地养水,他知晓,所以在整改城内水道的时候,他在城门内五十米的地方设了三道拐弯闸阀,一旦将那三道闸阀关掉一道,那里的水就流不进来,只能养在原地,若是关去两道,水就倒流。 他在设计这个的时候,就是因为知道,自来外攻小瓮城的战事,都是用水攻之法,那么他就想反其道而行之,不仅不让小瓮城轻易被水困,还能让城里的水退回去困住敌军。 所以,他就设了关卡,可以让水倒退回去。 当然,城外的水一旦深起来,就会浸泡城墙根基,因为瓮城本就是一个盆状平地型。 所以他以修渠为名,挖低了城外那块地基,且又设了三道闸阀,确保可以控制水量的出入,又不损害城墙。 昨日风珏在城外大战的时候,向时为何没去观战,那就是因为江先给了他一张图,让他潜入地下水道,去打开了两道闸阀。 雨一旦下起来,城外的积水比城内的还深,城内有排水通道,敌营驻扎地那块却没有。 江先当初在设计这个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也被敌将杨思敏质疑过,不过很快就被他蒙过去了,门内人糊弄门外汉,只要稍稍耍个心眼,那便是得心应手。 大量的水倒灌回去,暴雨也不停歇,敌方又刚失去主将,营里气氛微妙,两个顺位顶上去的副将,为了保存实力,只得下令大军后撤,一直后撤五十里,才找到合适扎营的地带。 大雨不歇,河渠水量暴涨,不宜浮水出行,风珏为此事而焦躁不安,眼看着赫连长澈的伤情一日比一日恶化,她心焦不已。 心焦了几日,听到敌军后撤的消息时,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怔了好一会儿,脸上才渐渐爬上笑意。 敌军后撤,谢临一定会趁机送云青辞进城的,无论如何,谢临一定会做到的。 想起江先那夜说的土话,“睡你的瞌睡,打你的鼾,诸事皆宜,半月安;半月过后有人来,不安也安。” 原来那人早就知道会这样,早不说,害她白白焦急几日,可一想,人家明明就说了嘛,放心睡瞌睡就是,是自己听了没太信。 敌军后撤的第二日夜里,城头值岗的士兵来报,说有人夜敲城门,风珏随意从门边抓起把伞,便策马直奔城门。 来人果真是云青辞,送她来的是宋川,两人头戴斗笠,衣衫褴褛,跟逃难似的,一看就知道途中遭遇不少伏击,历经坎坷才到达瓮城。 无车无马,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袱,云青辞还背了一个药箱,除了腰侧的武器,再无他物。 风珏只看了他二人一眼,便一把将云青辞提到自己马背上,将伞塞进她手里,又指了指一旁的岗卫,“给宋大人一匹马,快!” 岗卫很快牵来一匹马,她丢了一个“走”,便打马回衙,宋川赶忙爬上马,紧跟其后。 马蹄叩响水面,水花四溅,暴雨摧残大伞,狂风助力,没几下,那把伞就被劲风卷翻了,她在前头吼,“扔了它。” 云青辞手一松,半残的伞就被狂风卷走了,没几下,伞面跟伞骨便分崩离析,在暴雨中破碎。 云青辞头上有斗笠,借着斗笠挡雨的空隙,悄悄打量身前的人,这人好像又瘦了,虽然风雨声大,因紧贴她后背的缘故,她还是听出了她呼吸里的异样,她问,“你受内伤了?” 风珏抿唇一笑,没说话,一直将人领回县衙后院,才说没事。 云青辞回望,不见宋川的身影,风珏瞧着她,笑说:“我若不是有把握比他先到,怎会把你拉到我马上来。” 领着人进屋,喊左戎烧水,给他二人泡澡,她亲自去煮了一锅姜茶,然后又去后厨弄吃食,她猜想云青辞跟宋川二人定是饿坏了。 她忙这些的时候,云青辞就跟在她身后,跟个尾巴一样。 她一边忙,一边安排,“泡了澡,喝了茶,吃了饭,你就去给王爷看伤,给王爷看了,你再去给江先大人看看,然后你才能歇息。” 云青辞睁大眼睛,说了半天,也没说到她自己,于是问,“那你呢?” 她摇头,“我没事,等你睡醒了,再随便瞧瞧就是,不瞧也无碍。” 云青辞也摇头,“那我还是现在就给你瞧吧。” 也不管对方同意不同意,也不管自己身上的污糟尘泥,云青辞抬手就掐准了她的手腕,“别动,我看看脉象。” 把了一会儿脉,云青辞说:“你内伤很重,得服药。” 她借忙活的动作,手腕一推,将云青辞的手推了出去,提醒道:“隔壁屋的热水快烧好了,快去准备了洗,等你弄完出来,我这头也就好了。” “别打岔,”云青辞知道她有意岔开话题,也不遮掩,“五脏受损,六腑瘀滞,筋脉受阻,还强行出招,若不调理,你是想老了后不能自理么?” 她继续忙着手上的活,没当回事,努了努嘴,“隔壁院子已有两位不能自理之人,先急后缓,所以,云医师不要避重就轻。” 这时候,左戎在外面喊,“水热了。” 云青辞一身污糟湿衣,着实难受,便先退出去洗漱。 等她泡完澡,换身干净衣裳再出来时,发现宋川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椅子里大口吃东西,她肚子咕咕响了起来,也跑过去埋头大吃。 吃完一大碗饭食,又喝了一小碗姜茶,云青辞便被她领去赫连长澈的屋子,云青辞一看到榻上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我的老天,要不是心口还有起伏,她都以为人没了。 不敢再迟疑,她放下药箱,开始替赫连长澈把脉,风珏在一旁给她打下手,全程没有言语。 一直到四更鼓停,云青辞才收了针,摸了一把额上的冷汗,掖好被子,才拎着药箱出门。 风珏就跟在她身后,出了门,才问,“如何?” 云青辞仰头,看了看廊檐外的雨幕,雨比前几日小了很多,但一直未停,缓了口气,她才出声,“暂时稳住了,但亏损太过,疫病之下添刀伤,那刀伤就在心腔边上,仅一线之隔,若是再偏一点点” 风珏抿唇不语,沉默地接过她手里的药箱,领着她往江先那边去。 “他这模样,真该让定安城那帮说话不用力的朝官看看的。”云青辞在她身后说。 她还是没接话,心说,朝官看不看不重要,若是让皇上看到,那才是硬道理。 可惜,皇上看不到这一幕,只希望谢临把消息传出去,让唐雎他们想想法子,将情况传到京都去,让皇上也忧急一回。 她沉默的领着云青辞去敲向时的房门,敲门的时候,还听见江先在咳,向时约莫是在服侍江先,没立时来开门,她直接在外头喊,“云医师到了,来给先生看看。” 里面脚步声顿时响了起来,向时的声音也响了起来,“来了来了,活菩萨,终于把活菩萨盼来了。” 向时恭恭敬敬地给云青辞作揖,将人领进去,“麻烦云医师快给江先看看,正咳着,今夜一直在咳,都没停过。” 云青辞颔首回了一礼,瞟一眼向时,这人面色暗沉,一看就知道多日不曾安歇,也是一个需要调理的主。 从向时房里出来,已是五更天,云青辞的面色凝重,等拐过了长廊,回到自己院里,她才问,“如何?” “病入膏肓。”云青辞说。 风珏眉头一紧,“以你的医术,也不行?” “我不及我师傅,若是师傅在,兴许还能根治,”她摇头,“我不行,最多能保他再活二十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