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然回首时,终不负流芳第119章 还有一事
见胡小弦的罪状已经被钉死了,箫思凌假意询问起来:“珠儿怎么也过来了?” 盛流珠是真的生气:“你又不肯给我做主,我只能自己来找祖母和父亲。” 一句话,盛母和盛明翰都糊涂了。 盛流珠斜着眼瞥了下盛流芳,完美的复刻了箫思凌的阴阳怪气:“上个月的珠花大姐姐全给拿走了,好不容易这个月盼来了发簪,笑笑却依旧领不回来东西。我分明见了好些个彩色的蝴蝶钗,还以为是丫头办事不力,问到了掌事才知道,大姐姐真是好不讲道理,她言说嫡为贵庶为贱,好东西她自然应多拿些,她明知我最喜欢的紫色配饰,还硬要抢去赏给下人,叫我怎能不委屈。” 盛流芳根本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流珠,话可不能乱讲,大家各领各的东西,怎好说我不讲理?” 盛流珠根本不理她:“刚好大姐姐院里的丫头也在,祖母您来看看,她们的衣料头饰焉是自己能买得起的?”说罢挑衅似的看向盛流芳,“大姐姐若不肯认,便是她们自己偷用,依照规矩,该趁早打发出去。” 盛流芳只得如实禀报:“每月发的东西我自己用不完,干放着也是浪费,我的丫头都是极好的,并不会做出偷盗的事。” 盛流珠撇了撇嘴:“统共才十几样发饰,你一个人就领走一大半,回回都是如此,东西自然多到用不完,你是不知道我的可怜,比起你的丫头来还不如呢。” 盛流芳一时错愕,细想之下便能明白。蕙兰则心虚地低下了头,不敢言语。 “珠儿,大小姐在外边苦了这么些年,多要些东西也不是不可以,你可别不懂事。”箫思凌装模作样地劝了起来。 这时,温诩也跳出来演戏:“每次遇到这样的事情,夫人您总是压着二小姐,她毕竟年纪小,难免心里不痛快,要我说您真该一碗水端平,总不好一直让二小姐背着人落泪。” 盛明翰有些心疼箫思凌母女,看向盛流芳的眼神多了一抹责备。盛母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略带失望地问盛流芳:“当真是这样?” 盛锦程最知盛流芳的为人,他刚想起身为大姐姐辩白,却被盛流芳压了回去:“是我没有弄清份例的数目,这才让妹妹心里不痛快了,流芳知错,今后一定改了。”言毕叩首赔礼。 盛流珠占了上风,面露得意:“道歉的话等等再提吧,你先看看这箱子东西。”说罢用脚踢倒了一边原本盖着绸布的箱子,里边的书籍散落一地。 盛流芳定睛一瞧,那正是自己好生收着的书箱,她忙跑过去捡起掉落的书册,又拿起手帕轻轻擦拭着。 盛明翰信手挑出了几本,乃是《茶经》、《瓶史》、《闲情偶寄》,再用余光扫过书箱内里,竟还有些诗册典籍。他不由得脸上浮起愠色:“净是些闲书,女儿家家不思手艺,反倒琢磨起没用的东西。” 盛流珠心中暗喜,打定主意要好好出气:“爹爹说过,女子无才便是德,还常告诫我们安分守己,我虽不知道大姐姐哪里搞来的这些杂书,但这《浮生六记》的首卷便是《闺房记乐》,如此不知廉耻,可着实把我给吓着了。” 盛流芳正色道:“这《闺房记乐》记录的乃是着书人与妻子闲居时的好光景,字里行间都是温情惬意,一卷怀念亡妻的书稿都要惹你惊吓?还能牵扯上廉耻礼义?我劝你还是多涨些见识,免得总爱无端臆想。” “你”盛流珠确实没有读过几卷书,顿时涨红了脸。 箫思凌可看不得女儿受委屈:“珠儿谨遵老夫人的教诲,平日里也就绣绣花,弹弹琴,自然比不得大小姐有本事,这些个书本不该女孩子看,我们可不敢逾越礼数。” 盛流芳不卑不亢地反驳:“这世上既有须眉好汉,也有巾帼英雄,都是生而为人,为何一定要差别对待?男子读书会被夸赞懂事上进,女子捧起来书卷就是僭越?” “哪里学来的这些歪理?”盛母怒气上涌,责备盛流芳道:“自古就是男主外女主内,岂可乱了章法?就拿咱们盛府来说,你父为君分忧,自然要博闻强识,女眷们衣食无忧,料理好家事才是本分。一代代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也必当遵从。” “可是,我也想如同祖母一般有学识、有智慧,能让日子有滋味一点。”盛流芳很是委屈,“况且我并没有耽误琴棋书画,你们认为该学的东西,我都有用功。” 盛母一时无从下口,盛明翰只好板起脸来教训:“你祖父那代本无凭无靠,考取了功名才得入仕途,幸而你祖母慧眼识珠,二人殚精竭虑为盛家谋划,这才有了如今的光景。你能生在这样的人家已是极其幸运,别总不知足,只管学好规矩和礼数,走我们给你铺好的坦途。” 温诩看着情况不妙,出言提醒道:“小姐们所读的书目,历来是对以后有益的正经书,奴婢看这箱子里杂得很,未必对日后有益处。” 箫思凌也说道:“孩子们本就该管教,若是以后都有样学样,四处搜刮神鬼、情志之类的杂书,必会坏了盛府女眷的名声。” 盛明翰也懒得再听,坐在椅子上大手一挥;“快给我如实报来,哪里得来的闲书?还有胡小弦,谁给你的胆子私藏这些不入流之物?一个个的都不省心,这次须得让你们好好长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