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难为双生花第一百二十章 跪四日的收获
她又不是男儿郎,无所谓膝下有黄金,下跪这种事,有了第一次,第二次便是手到擒来,再加上这几日缓和了情绪,人也清明了许多,做事的目的性也强了,眼下顶顶重要的是要老宗师将那个能救孟赢的办法说出来,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
面子嘛,又不值钱,她前十几年从来没有面子,她也不要那轻飘飘没什么实际价值的东西,只做她该做的和她能做得到的。就像有些问题她现在想不通,便不想一门心量恨在泽弘身上,那除了让她更加痛苦之外于事无补。
双膝还没有沾地,就被从屋里冲出来的芒真一把抱住,带着哭音的声音响起:“阿姐,不要再跪了,你会死的。”
死什么死,她又不笨,大不了再病一场,好了再跪,她现在干不了别的,如此循环,总有一天会感动老宗师吧,必竟孟赢是他的徒弟啊。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膝盖,再这么不停地折腾下去,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残疾。
往外推了推芒真,他却抱得更紧,到底是男孩子,南宫钥觉得自己都有一点喘不过气来,艰难开口道:“真儿乖,哪有人跪跪就死了的。”
“你那天的样子好可怕,身上烫得像炭一样。”芒真将手收得更紧:“真儿不想再见到。”
这个她倒不知道,反正都晕过去了嘛,只可惜即便是那副惨样依然没有打动老宗师那颗冷硬的心,是不是需要再惨一些?
南宫钥只那么一想便果断放弃。她不是孟达、孟赢,与老宗师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老宗师被她一直磨着,便会一直想着孟赢,没准哪天过了心里那道坎也就说了,可她的面子……她在老宗师这里大概没几两面子,她不赌这个。
天上一道闪电划过,惊雷咋响,大雨转瞬倾盆而下。南宫钥看了眼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老宗师,雨水冲刷着她的脸,看来她这一次得受大罪了。
一个执着地要跪,一个执着地要拦,一个站在门口像门神一样一言不发。门突然从里开大了些,孟达探出个头对她挤挤眼睛:“还不快进来,想洗澡?”说完便伸手扶了老宗师进屋里。
“啊?”南宫钥还没反应过来,被芒真一把掀进屋内,回头时那小子已经跑走了,南宫钥穿着湿哒哒的一身衣服看着坐在对面的老宗师。
房中光线很暗,屋里点了一盏灯,昏暗的光照在孟老宗师下巴的胡须上,光线向上过渡,老宗师就像是一座石雕,连那胡须也静止着一动不动。
他不开口,南宫钥也不敢开口,就站在那等着。良久,墙上胡须的影子抖了抖,南宫钥忙看向老宗师。
老宗师说:“不是我不救孟赢,是真的没有办法。”
南宫钥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让她跪了几日,今日让她进屋还是这句话,这也太过份了吧。瞬间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是,师傅,那日你说的话我还记得,我可以一字不漏的给你背一遍。”
老宗师瞪她一眼,南宫钥暂且闭嘴,孟老宗师看起来也不太好的样子,几日间瘦了一大圈,南宫钥不知道他这几日都在想些什么,但是从他那副形容来看绝对是很难过的几日。
一声沉重冗长的叹息,似是终于放下了什么,老宗师徐徐开口:“雨一停跟我进一趟山。”说完看了南宫钥一眼,眼神复杂。
南宫钥离开后,孟老宗师才开口:“她都能为赢儿做到这一步,我为人师的总不能真像她说的那样做人。”
孟达面色沉重,他知道他师傅不是这样的人,但对于眼下的事又不知如何去劝,喏喏道:“师傅……”
老宗师摇了摇头,目光看向紧闭的窗户,静静听着窗外将门窗打得”叮咚“作响的雨声。
这场毫无征兆的雨从头一日下到第二日,清晨时分日头便灿烂地挂上了天空,宣示今日将是一个雷火天。昨日的雨经不住这日头的晒,晨起时还能见到的小水洼到午时被晒得一个不剩,只有热腾腾的蒸汽不停的从泥土里往外窜。
南宫钥觉得这是老天的考验,也许考验过了,孟赢就有救了。她抱着这样的念想紧紧跟在孟老宗师与孟达身后,时不时用手上的柴刀劈掉路上踩不下去的韧草和从旁横叉过来挡路的树枝。
这条路着实难走,她惊讶于老宗师的健步如飞,佩服他在这样没有路的山中能走出一条路来的本事。就连前头的孟达都时不时被树枝划破脸皮,惹来一声轻哼。
南宫钥尽量跟在他们身后不偏离太多,避免重蹈孟达的覆辙,她可不想被树枝挂花一张脸。虽如此,被孟达猛然砍开的树枝有时没有完全断开,一下回弹过来时又狠又快,南宫钥不可必免地必然会被抽上一下。
多挨了几次就有些火起,又不敢对孟达发火,一把挡下一条回弹过来的树杆,手起刀落,她将先前挨打的仇都出在这一刀上。
正怒气冲冲地盯着手上的树杆看,突然发现树杆上的旧刀痕。她便留心去看这一路上的树杆,发现时不时能看到几根像这样曾被削掉过的树杆,意识到这条山道应该隔上一段时间便会有人走上一次。
再抬头去看老宗师,突然明了他的健步如飞。而对于孟达的狼狈,最主要来自于老宗师的速度与他自己对这里的陌生。南宫钥垂目踩下一株刚被孟达踩下又弹起来的草,顺手又从一旁的草丛中摘下一朵开得正艳的野花,心里头对于孟焦教在此处不愿离开有了全新的想法。
这山中定是有什么是老宗师必须守护的,而关于那生死人肉白骨的办法定也与此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