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风嚣第二十章 紫砂壶
“砰——”
陈殇原来便重伤未愈,浑身的伤挨了这一下硬摔,当即破痂,血溅三尺。
“李管家……二少爷的命……小……小的……保住了、家主派来的……的人没杀……”说着,好似一个字压抑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了呲呲的风声,之后刚仰起的头与手便一下拍在地上,好一个死尸!
不知情如同那黑袍青年的,被平白地泼了一桶脏水,却也忍不下心去谴责一个死状这样惨不忍睹的死尸;知情的如同余布的,原本便盼着陈殇活下去,知道他用重伤玩了这一出假死,心底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
至于李部邯却并不半分悲喜,望着这样“惨烈”的“死法”,险些笑出了声来。
好小子,做得好啊!做得好啊!
蓦地里李部邯望向那黑袍青年,厉声喝道:“家主大人!你弑父夺位、残害三少爷之后,还要再杀了二少爷么!”
那黑袍青年仿佛被震慑住了,想说些甚么,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恨恨地看向了那紫砂壶。
他对秦肃动手、对秦严动手原来是为了稳住自己家主位子,加之小时他们背后之人予自己留下的恐惧,他发自心底地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甚么。
二弟仁慈,三弟软弱,他们背后大有虎豹豺狼要使他们上位去,为此竟不惜对自己出手,只有真正杀了自己的这两位兄弟,自己成为秦家的唯一领导者,秦家才能真正强大。
可……他从未想过对自己的父亲动手,父亲是他一生的标榜,也是他一生以来的信条。
只是那二年以前的夜,他倒在了老父不敢置信的神华之中,手中捧着那紫砂壶,壶中有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毒。他想要辩解,然而自己怎样做的,历历在目,无法逃避。
他知道自己是中蛊了,两年以前便中了蛊毒,那蛊能控制自己的心神,能左右自己的言语,能吸取自己的功力,更能随时掐灭自己的性命,而带来这诅咒的,是两年以前东房新来的管家李部邯。
那管家李部邯脸上有火燎的痕迹,而现下的李部邯,竟不会蛊术,不过是一个同名而极度相像的傀儡,脸上的火燎痕迹也没有了。这些年来他隐忍着,希望杀了二弟三弟之后能将一门心思放在对付他身上,不期还是他更比自己早了一步。
为甚么这样高的武功,还要杀了自己夺秦家?他实在想不明白。
余布眼睛里却闪过一道寒光,道:“唐门的小兄弟,这便是我秦家的家务事了,还请速回宗门,不要管了。”
那白衣人如获大赦,轻功飞纵间早已不见了人影,黑袍青年身后的仆役相互看了几眼,躬身退下。
庭院里蒙着一层一触即发的杀机,余布轻轻问道:“李管家……说一说,这是怎样一回事,老夫离得秦家远了,一把年纪也没想到会有这般……这般……这般情状来。小畜生,老爷留下来的秦家,不能在你手里断根……”说着,死死盯向那黑袍青年的眼睛,抬手一道罡气毁了那黑袍青年坐着的椅子,让那人一下子摔在地上。
那黑袍青年眼中闪出些癫狂来,恶狠狠地望向李部邯,眼神好似穿透了时空,望在了李部邯身后那人身上,想开口,却怎么也做不到。
只是一刹那,他已然失去了作为家主的一切威严,他为秦家做出的一切也将抹去,而他只能看着,甚么都做不到。
盘子被轻轻放在那黑袍青年面前,论谁也没有瞧见李部邯的嘴角勾出的笑意。
“这药……是家主,给老爷的,老爷身子骨病了,哪经得起这折腾……我这个管家实在想不到,家主大人竟然还在府里收着这紫砂壶与这一包药粉。余长老,其中有莫大隐情,李部邯便一一向您老人家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