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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花三娘

重生之妾心如铁56

周氏疾言厉色的时候不少,出口骂人的机会却也不多。

这话说得很重,在场所有人都被惊吓到,抬眼看穆春。

穆春顶着周氏刀子一样的眼神,抬起头看了周氏良久,没有说话,眼里悲如秋水。

周氏受不住,撇过头去:“先送大小姐回房,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穆春麻木如提线木偶般,起身回屋。

她攸地又回头道:“即便母亲不听我的意见,也得过上半个月,等二叔顺利入京,父亲身体好些之后,差人去楚州衙门报案。”

报案说,穆文忠押送季供被劫,他拼死保护,总算顾全。只是衙差追赶匪盗,再没有回来。

丢了季供,死了衙差,这是大罪,许还会牵连到穆立,宁华郡主绝计不会善罢甘休,这也是穆文忠重伤垂危时,还要求周氏拿银子补窟窿,瞒天过海的原因。

季供没丢,罪责稍轻。

若是云敬开愿意,也可以将衙差们说成因公殉职,多加抚恤,就连穆文忠也会有一份。

这是穆春心里一直盘算的,云敬开唯一能做的选择。

周氏听了她的说辞,半响没吭声。

许久看了一眼田来顺、玉梅和珍琴,外头已经熙熙攘攘传来穆文平、穆文义着急的叫嚷声。

“关门。”周氏摸了摸穆文忠被血腥粘连在一起的头发:“只放二老爷进来。”

穆春与穆文平擦肩而过,任凭穆文平怎么问她,她都如被抽了魂魄的泥人,无知无觉。

穆文平满心狐疑进了屋子,少顷,发出一声惊呼。

穆文义要硬闯,与门房闹起来。

穆文平头一次拿出兄长的威严,在里面厉声呵斥道:“三弟!”

穆文义饶是再吊儿郎当,也知晓事关重大,摸摸鼻子,规矩的静下心来,在房门后面踱步。

许久,穆文平才打开门,将穆文义拉到一边:“家中出了大事,你安抚一下你院子里的人,一切如常。”

“什么大事?”穆文义忙追问。

穆文平想到周氏的嘱托,他不善于撒谎,半响才道:“你过两日便知,此刻不要问究竟。事关重大。”

穆文义饶是心里如蚂蚁在爬,也不得稳住心神,点点头。

关键时刻,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楚。

翌日一早,穆春在屋里,听闻周氏将她的嫁妆全都拿出来,又叫了吴主管来,从公中借了三千两银子。

苏氏只听穆文义说家中出了大事,周氏似乎在筹钱,也拿了一千两银票过来,什么也没问。

八千两雪花银,还有那些珍宝字画,怎么也要上万两银子。

在穆文平的建议下,周氏又卖了穆文忠名下两处铺子。

银子筹齐,换成银票,穆文平藏在衣裳里面,厚厚一叠,带了穆家几个忠心耿耿的护院,启程上京。

只是,刚走到大门口,他肚子一阵疼痛,翻江倒海的屎意袭来,冲着去了茅房。

如此三番五次,腿都软了。只能遣人去叫周氏。

周氏见关键时刻出乱子,一时无法,还是穆文平建议道:“三弟虽平时不着调,可关键时刻,也从未见他捅过什么篓子……”

穆文义被叫进正屋,与周氏、穆文平又细细商议一阵。

当天便接过二哥的行装出发。

阳岐城门口,穆春等在那里。

见穆文义过来,她下马车,掀开带着帷幔的草帽,敛衽行礼:“三叔。”

穆文义差点没被她吓死。

穆春请穆文义上了马车。

穆文义呵斥道:“快些回去,一个女孩子家家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穆春悠悠说道:“穆家危在旦夕,我个人名节,有什么要紧。关于今日之事,母亲只与三叔说了其一,还有其二没有说。”

穆文义愈发惊讶,犹豫间上了马车。

“……三叔在楚州低调筹办供奉,然后送去京城。宁华郡主若问起,您就说,父亲是在楚州地界遇袭,匪徒们意在立威,不在财帛,因此资产得以保全。”穆文义呆若木鸡。

周氏交待他的,穆春上次的说辞。

穆文忠等人遇袭,匪徒们逃匿,衙差追赶不回,独留他和财帛。他受了伤,不敢耽搁,叫了弟弟来继续送季供。

穆春的话,如雷霆重击,他虽不是很明白,却也知道,若是这么说,对于云敬开云大人,简直是重击出拳。

“若不这么说,穆家的下场,只能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穆春抓紧时间,细细与穆文义分析:“三叔专程跑这一趟,宁华郡主只会觉得,父亲办事稳妥而已,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嘉奖。可她这一句认可,我们穆家伤筋动骨,未免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

“因此,功要领,苦也要告。这不仅是为人之道,也是为官之道。”穆春一句一句说得明白:“父亲在楚州地界遇袭,拼死护住了宁华郡主的财产,怎么就不能说了?”

穆文义被她几句话噎得说不出反驳之语。

“三叔,我此祸水东引,推到楚州父母官云大人身上,实属不得已,并非陷害贤良,想让祖父借机上位。”穆春诚恳看着穆文平:“之前咱们家田庄遇袭,闹出人命,我对你们只说,是严家下的手。可实际上,是云敬开觉得咱们家田庄占了风水宝地,想要为他云家迁祖坟,又知道穆家不会轻易相让,因此才……”

“若是能趁此除去他,不管祖父能不能上位,重要的是,严家再无后台。”穆春沉吟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她怀疑那群抢掠财宝的匪盗,就是云敬开与严家搞的鬼。

她想了想,才说道:“反正云大人在位,祖父日子也不好过,严家也跟我们一直对着干。有这个机会,不给他们添点儿堵怎么行?至于那群劫匪,人家有备而来,怕是找不到了。”

穆文义惊疑看了穆春好几眼。

片刻后他“啧啧”两声:“瞧不出来,我这大侄女还有这等本事啊。”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诡笑着问道:“你二叔肚子拉稀,是不是你的手笔?”

穆文平迂腐正直,怕是根本不会听穆春说这么说,更别提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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