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风云记第191章 张说对史官有怨言
玄宗从骊山华清宫回到长安皇宫第二日的早朝上,源乾曜向玄宗汇报了,长安以北一千四百里左右的蒲津渡口,新修建的蒲津大桥,已经竣工通行。这座悬索桥两岸桥头共熔铸了八头铁牛,来拴系索桥的大绳。 唐玄宗说:“这座新的蒲津悬索大桥,比以前的悬索大桥大,这座新大桥的建成方便了并州,与长安以北黄河西岸地区的联系。不管对民用,还是军事都有积极意义。” 唐玄宗望向张说:“张说,你与朕相知多年,朕慢慢认识到你做文官武将都很出色。你在当下的文学界也算是名家了,着作颇丰,还善于写碑文。朕想让你带领着作郎吴兢,秘书监姜皎等人,一起修缮一下从隋朝灭亡,大唐建国,直到现在的历史,把以前的史书记载中不实的部分更正一下,尽量做到客观地记录历史。” 站在西面一排武官前列的张说,双手握着笏板说:“臣谢谢陛下对臣的认可和信任,臣一定不负陛下所托,与吴兢、姜皎等人,把隋末唐初到如今的史书失实的地方修正一下。” 唐玄宗又问中间一排官员首位的张嘉贞:“张嘉贞,朕让你们几个商讨一下对崔日用的任命,你们商讨得如何?” 张嘉贞双手握着笏板说:“陛下,臣等认为,崔日用虽然曾经在朝中任要职,但是这几年一直在地方上做刺史,如若提拔重用,做都督或长史比较合适。” “朕觉得你说的有道理。张说自进京任兵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三品以来,并州一带的天兵军就由天兵军副史来李宪来领导了。他还要兼管横野军,为了减轻他的压力,朕想任命一位并州都督府长史,管理一下并州附近的军政事务。朕将会在年后正月十八日,任命崔日用为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并令他于二月十日前到任。” 十二月二十二日,兵部尚书,兼同中书门下三品张说,和秘书监姜皎在秘书省,带领着作郎吴兢等五六名着作局的官员,整理从书库和甘露殿搜集拿来的,所有隋朝,唐初到现在的史书。 张说正翻看检查吴兢所撰写的《则天实录》,他看得很仔细,因为那时候他任凤阁舍人,与他有关的事肯定会有记载。 张说看到长安三年(公元703年)时的史事记载,有宋璟和他救当时的宰相魏元忠的事。吴兢写道,张易之,张昌宗兄弟诬告陷害宰相魏元忠谋反,并要求张说在廷辩时做伪证,说假话,进一步坐实魏元忠的罪名。就在张说即将到当朝堂上做诬证之时,同为凤阁舍人的宋璟,义正言辞地说:“做人要有气节,不能因为个人安危得失,就诬陷好人。即使因此贬官流放,你的美德也会让后世景仰。假如你因此遭遇不测之祸,我宋璟会叩见天子请求赦免你,即使你得不到赦免,宋璟也和你一起死。能否做到坚守正义,让千秋万代景仰,就在此一举了。” 张说当年就是被宋璟义正言辞的说辞而感染,鼓足勇气在武则天面前如实说出了实情,魏元忠因此未被处决,而是贬为高要县尉了。张说因此得罪了张易之,张昌宗兄弟,武则天也说他是反复小人,将他流放到钦州了。 中午,大家一起围坐在一张八仙桌边吃饭的时候,张说说道:“刘子玄修史时,一点都没有帮我。” 吴兢站起来说:“《则天实录》是我吴兢所撰写的,草稿还在我书桌的抽屉里,请明公您不要冤枉了刚去世不久的刘子玄。” 在坐的五六名着作局的同僚们,都觉得有些吃惊,因为吴兢敢于得罪当红宰相,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实在是勇气可嘉。秘书监姜皎作为吴兢的顶头上司,也是有些尴尬。他说:“着作郎吴兢,你在《则天实录》中,关于宋璟激张说,不要迫于张氏兄弟的压力去做诬证,而是讲出实情,免得魏元忠受冤枉。张大人假如不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他能因为宋璟几句激将的话,而去冒死触犯权力极大,倍受武后宠爱的张氏兄弟吗?正因为那次保持公正,没有陷害魏元忠,张大人被流放钦州了。你写的是实情,我认为后人能从这段实情记录中,看到张大人的正直,不畏强权的高尚品德。” 姜皎一番话后,其他几位着作局的同僚,也纷纷说姜大人说的对,张大人本来就是正直,不畏强权,坚守正义的楷模。 张说被姜皎和着作局的几位官员说得心里美滋滋的,不怎么讨厌吴兢那样实情实写了。他其实明知道,《则天实录》中这段是吴兢所写,是故意说成是已故的刘子玄,没有帮他美言几句的。这样说是想暗示吴兢修改一下这一段的,没想到吴兢不吃这一套。 第二日,张说在秘书省门外走廊相遇到吴兢,左右无第三人,就走到吴兢近前说:“你把那段改几个字吧,写成没有人激将我那样做,是我本来就不愿意听从张易之兄弟,诬陷魏元忠的。” 吴兢为难地说:“明公,您这是难为我啊。修史要求真实,假如听从您的去改动,违背了真实情况,《则天实录》就不是秉公执笔的史书了,还怎么取信于后人?” 张说瞪了一眼吴兢,悻悻地走进了秘书省。吴兢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往前走,去书库拿中宗时期的史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