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窃国76第七十二章
不知所措间,一双手环住了他的腰身,或许是因为害怕,或许是因为别的,岑于扬的呼吸局促起来,女子绕到他身前,说:“公子别紧张,每个男子都有这天的。”她笑了一下,知性又妩媚,她看穿了他一切的心思,并且继续用一种成熟的眼光审视着他。
岑于扬羞得面红耳赤,他避无可避。女子踮起脚,去吮咬他的嘴唇,去解他的衣带,岑于扬一开始像触电一般颤抖了一下,然后慢慢地慢慢地就平静了,他心里又涌动起另一股让他羞耻的冲动。女子感受到了他手足无措的克制,于是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臀上,腰上,然后继续慢慢往上滑,带着他一次又一次破戒,带他去触碰他从来就被教育不能碰的禁地。然后她把他拉到了榻上,岑于扬对自己心里抑制不住的情感十分羞恼,他觉得自己跟马厩里那匹马没什么区别,他觉得自己是头牲畜。
这是一场太仓促的雨,岑于扬根本没有做好准备,只觉得这仿佛昏天黑地地过了很久很久,然后等他渐渐平静下来,他闻到了一股令人作呕的很腥的味道。那女子蛇一般的躯体又缠了上来,岑于扬知道这不是能轻易拒绝的毒,于是慌慌忙忙地把她推开了,然后裹上衣服,张皇地往香炉里倒香粉,甚至已经呛到他自己了,不过他还在继续倒,把香粉倒光了为止。
他不想再闻到这味道了,他不想再回忆起这令人难以启齿的过程。
岑于扬从回忆里缓过神来,梁真见他仿佛在思索什么,于是劝慰道:“朕一直待你如亲兄弟,你有什么心事大可以告诉朕。”
梁真的确很有长兄的意味,他有齐国男子特有的那种责任与担当的气概,岑于扬无助地看了他一眼,犹豫了一下,说:“臣有些怕女子。”
梁真听了这话愣了一瞬,旋即不可思议地笑了:“什么?”
岑于扬自己也觉得没人会信,他自嘲地笑笑,他说:“打小先生们就教说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从小就学的东西,怎么长大了就是另一副样子了呢。”
“那你的先生教过你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梁真失笑:“干嘛还跟个毛孩子似的,嘴边总挂着先生。”梁真的确不能理解岑于扬,甚至觉得这或许是他的一个托辞,岑于扬平日里玩弄权术那炉火纯青的手段,真的让人无法相信他是个对先生口中的“道理”这般迷信的人。
岑于扬看他的样子知道他或许没有当回事,于是又恢复了平日嬉皮笑脸的神态,说:“那陛下权且当臣又有心上人了吧。”
“这还像句人话,”梁真笑:“是哪家小姐如此走运?”
“等臣自己遇到了她,一定地接回殿下了。”
梁真蹙眉:“这——”他觉得这太迂回了,况且他不大愿意同元昊联手。
“眼下晋国孱弱,齐国兵强马壮,魏国物产丰饶,只要齐魏联手,连突厥都要忌惮三分,元昊只怕很难不动心。”
梁真没有接话,他觉得此事太费周折了,而且他私心里非常不乐意澄琉嫁给旁人,可他需要一个好听的托辞,他说:“仅仅为了一个女子做这样的事,朕是否有愧齐国的将士?”
岑于扬对梁真的犹豫洞若秋毫,但他还是回答了这个遮遮掩掩的问题:“齐魏联手是造福千秋万代的功德,而灭晋一来可以扩大我齐国版图,二来晋国的锦官城乃是天府之国,拿下晋国,便可缓解齐国每年的饥馑。”他看到梁真似乎动摇了,于是含蓄地解答了那个二人都心知肚明的问题:“其实,晋国人懦弱,只要适当施压,他们想来也不敢亏待了殿下。”
梁真缓缓吐出一口气:“听你这口气,倒像是早就对眼下这个计划不抱希望了。”
提到这个,岑于扬不免有些难堪,他叹了声:“是臣考虑不周,不该指望元思。”
“不怪你,”幸而梁真看得分明:“元昊此人深不可测,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臣不明白陛下的意思。”
“从前有段日子他与高嵘走得很近。”
“先帝?”岑于扬有些震惊。
“嗯,”梁真揉了揉额角:“看高嵘那样子不像是在找乐子,好像是在谋划些什么。”
“他们能谋划什么?”岑于扬还是觉得匪夷所思:“元昊那时候不过只是——”他忽然想到什么:“元昊那时候回魏国回得太轻松了。”
“是啊,”梁真说:“那时候我以为不过是高嵘懒得跟魏国计较,毕竟让元昊来齐国不是他的本意,他一直打算的是把澄琉嫁给当时的魏国太子。”
“那陛下觉得那个扳指会不会也与此事有关?”
梁真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从怀里取出一枚扳指,岑于扬见了大惊:“这不就是——”
“这扳指原本有三枚,”他的脸色很难看:“两枚在高嵘那里,一枚在父亲那里,然而朕却无论怎样都没能找到父亲那枚扳指,后来又听蒋家的人说高嵘把扳指给了澄琉,朕原以为那两枚都在她那儿,却不想在书房找到了这个。”
“书房?”岑于扬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这样充满神秘色彩的宝物会被放在更隐秘的地方。
“高嵘的书房里有个暗格,从前不小心被澄琉发现了,于是他就喜欢在里面藏些小东西让澄琉去找。”梁真似乎是咬着牙说:“朕没想到他会在里面藏这个扳指,更没想到有张血字条。”岑于扬聚精会神地听着,他发现从前的事情似乎比大家想的都要复杂,不过他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先帝难道不知晓陛下知道那暗格吗?”
“他或许不知道澄琉告诉过朕。” 梁真缓缓地继续:“那字条写得很工整,应该是早有准备,上面说让澄琉去魏国找元昊。”
“可臣记得蒋振是打算同澄琉逃往晋国。”
“所以澄琉也不知道高嵘的打算,她应该是想去找高澄珪才误打误撞到了魏国。”
“元昊是不是同高嵘有什么约定?他把扳指给元昊是什么意思?”
梁真摇头:“朕至今也不知道扳指是用来做什么的,而元昊——如果高嵘真与他有约定,他为何还要澄琉远嫁晋国?”
“那不像是个会信守承诺的人。”
岑于扬此话一出,他们二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拿不准元昊的行动,也就是说他们不能因为这些线索就断定元昊会善待澄琉,也不能因此对他抱有任何一丝幻想。